“想不出来了吧?”
并且不能纯粹用“不善交友”来解释。正如易罔前句话所言,再怎么说,平常走路的时候擦肩而过也总该遇上几个陌生人,但一通回想,每次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身边根本没有人。唯一一次有人烟,还是在最后的葬礼仪式之上。
“这……这又怎么了吗?只是没有人罢了,人这种东西,有和没有区别又怎么可能会大——”
“——我不太能认可你这个观点啊,寂缘。”易罔打断,他摆出了十分坚决的态度,表明了他们的三观在此处并不相同。“没有人就不会存在感情这种东西了,寂缘难道很喜欢空荡荡吗?……嘛,如果没有感情的话,当然‘也’就不会觉得空荡了呢。”
林寂缘连连摇头,“什么跟什么啊,你这是乱发散。我才没兴趣和你聊什么大道理。”
“咳咳。”见状,易罔装作抢了口水,做两声极为虚假的咳嗽。“说回来说回来——寂缘不觉得,周围太安静了吗?”
“安静点不是好事?”
“你这——绝对有社交障碍吧——当我没说。所以寂缘你确实不觉得,‘只有几个人的世界’是件不合理的事情咯?”
林寂缘也想站起来,但以她的身体状况,维持说话不磕巴已经差不多极限,这个举动自然是失败了。“‘不合理’?怎么不合理了?所谓世界不就是永远围着一群人在转的吗?这样的一群,有固定的几位就差不多了,你还想要几个?”
尽管依然是口上倔强,但这种标杆性极为明显的话已经能够十分有效地说明寂缘的立场,因此易罔也不继续纠结,而是换了个话头接着说:
“是是,寂缘不觉着奇怪就好——虽然我已经烦透了这个‘人已经死光了的世界’。”
这句话犹如抛下一个重磅,让寂缘十足地疑惑。然而不等过半秒,易罔像是很不希望被打断,紧忙道:
“开玩笑的啦——”他眨眨他的清亮的眼睛,“——我还没厌倦呢。”
本以为这所谓的开玩笑,意即是指“人死光了”这个说法,没有想到居然是指的“厌倦”一词。寂缘不禁皱了眉头,并不是很愿意相信,面前的这个人是她认识的那个……但想一想,易罔表现得和记忆中不同,已经是从很长一段时间前就开始的了,直到现在为止还抱着那最后一丝丝“熟识”的念头,是寂缘太过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大。
“……我说啊,见不到其他人,和‘死光了’并不能画上等号吧。”
“你说的倒是没错。”他认可,“而且,狭义上,至少‘世界上的人’还没有绝迹——不过这也得看是‘哪一个世界’了。”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神神叨叨的了。”林寂缘揉了揉太阳穴附近,揉的时候觉得有些安静,而后意识到,手指上居然没有额动脉传来的脉搏。“之前什么时候也遇到这种情况来着……易罔,你能不能……说人话?”
“我只是在说实话罢了。”易罔的语气听起来很愉悦,天晓得他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寂缘,说点其他的事情怎么样?——比如,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我暂时没有兴趣和你聊过去——”
“大概是小学前吧,被家里人拉着练术法的时候,那会儿可是——”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辛苦得很呐。我还好,因为我家的比较好掌握。寂缘你不是很反感来着吗,最后导致都高中了,还是控制不住你的血脉。”
易罔自顾自地一通演讲,完全不把寂缘的反抗看在眼里。这引来了寂缘的一阵不满,她虽然没力气站起来,手臂的力量居然还足够她抓起桌上的空水杯丢出去。水杯的移动轨道一点都没瞄准,在打到易罔之前就已经落了地。
但并没有听到砸地板的动静,因为它被一个更吵闹的音素给覆盖,那是:
“哔哔——哔哔——”一共十二下。来源是钟表,原来是午夜报时。
“都这个时候了?”易罔瞥了眼钟表的方向,等过十二声,他重新捡起被打断的话,但没有捡起地上可怜的杯子:“明明是超危险的遗传呢,你都不多在意一些的吗?”
“我——”“啊啊,我才不管你‘为什么’不在意呢,反正就结果而言,真的是给我们添了不少乱头了——使用幻术的林家人,从几百年前开始就是这样了呢,和他们关系近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这个易罔到底想要说什么!尽管不知道他说这种话的目的,但很明显,他表现出了十足的鄙夷态度。终于在这一串之后,他的话头有所止息,寂缘才终于能成功插上她的话语:
“遗传这种东西又不是我能控……不对,你为什么一定要说它危险……也不对,凭什么关系近就没有‘好下……’啊啊,烦死了!”却不知道第一点应该指摘哪处。
“嘿嘿。”易罔使出了他的标志性神情,“寂缘可以慢慢理,我等你。”静等着林寂缘理清楚她的思路,将想要问的问题排出个先后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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