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林小姐来关注我吧?”魂梦无奈,她左手往背后摸索了摸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掏出了一卷绷带。
而且她拿出来只是为了“拿出来”而已,绷带被随手扔到了稍远一些的角落,和被收拾好的摊贩小车一起吃灰。考虑到这个投掷线,她的手劲可真是不小。
不多给寂缘更多的犹豫时间了。
仿佛就是下一秒,耳边呼呼地竟有风声。那风声紧凑而震耳,仿佛还夹杂了尘土飞扬。林寂缘警觉地蹲身,降低自己的视线高度,却不想这下意识的行径竟在宁魂梦的计算范围之内。
“唔……!”
胸口偏下的部位吃了钝击,原来是魂梦以手肘为武器。这招一吃进去,连带着气息也跟着乱起来,好几个恍神都没能让寂缘理顺呼吸,每一口都伴随疼痛,想要咳嗽却发不出声。
最为可怕的是,她没能站稳脚步,以至于身体在这份带动下不可挽回地后倾。
寂缘之前那个蹲身的动作救了她一次,她居然堪堪维持住了重心,没有在摔倒之后继续滚动。
一下气急,她无瑕顾及的精神力,周围的冷气她没功夫克制了,新生的冰锥子还是水柱怎么地她亦失了控制。
“哈……哈啊。”
恍惚间似乎铸就了不得了的局面,手边分明是泥土,为了分散痛感而去抓捏的时候,捏起来的却是泥浆。林寂缘闪烁了半秒的目光去看两侧,自己竟不知觉间铸就了一小道洪水。
“林小姐的控制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差些。”
“你闭嘴。”
无力地挥手,让泥浆洒在这人面上,宁魂梦居然不躲。
然后才知道她不是不躲,而是“没必要”。
乍看下她似乎被脏污沾染,但这种污渍竟在她的皮肤或衣物上自由流动,相当顺滑地就一路向下渗入了土地。要是做个比喻,就像是雨天下的睡莲叶。
“你这样,看起来怪恶心的。”
“谢谢你的直言不讳。”
宁魂梦向她伸了手。
寂缘本来不甘心,余光里却看到她另一只手依然在捂着腹部。方才泼上去的泥浆没能染上她的衣服,但血迹却真真实实地存在。而细看,她的额头渗了冷汗。
“论最终的伤害力……我似乎输了呢?”魂梦笑笑,“寂缘愿不愿意承认我这个说法,那我可能就说不着了。”
“我之前已经提到过一次——不要叫我的名字,宁小姐。”
语气摆得凶狠,寂缘叹了口气,抓住这只手,借力站了起来。她依然觉得胸口有阵钝痛,呼吸倒是勉强能够维持消耗,可能静站一会儿会比较好,感觉连走一步路都会累。
想想刚才的经过,不知怎么却有些乱糟糟,好像中间有什么接连不上的节点。林寂缘按了按太阳穴周围,揉磨几圈。她的手法并没有经过医学的锻炼,纯粹只是为了一份心理安慰罢了。
“‘林’和‘宁’很容易听混呢?要是旁边有别的人,这种叫法会混淆的吧?……林小姐。”
“那我管不着,总之不要。”
宁魂梦停顿了片刻,旋即伸了个懒腰。见她的手终于离开了伤处,寂缘趁间隙看了几番。
衣服自然是被划破了的,也能看见血肉。她果然是常有锻炼的人吧,隐约地竟能看到肌肉的轮廓。轮廓并不显眼,在女性的柔和以及筋肉感之间,似乎维持这一个平衡——在寂缘将注意力集中在伤口深处之前,宁魂梦的懒腰便已结束,她笑道:
“林小姐对伤口一类的东西很有兴趣?此前也见过你对着尸体发呆的模样。”
“哈?你在说什么?”
“榕村的时候……算了,不提。”
说话间,宁魂梦自己拨了拨衣服。那血迹小部分已经干涸,将衣服的布料和肉粘在了一起,这个拨动动便是为了将它们撕开。
街道宽阔,却依然没有来人的迹象。搅得周围过于安静,大自然所应有的虫鸟声也并不能听见。于是稍微慎人的景象便由此而生,不晓得是心里的暗示还是确有,撕开衣料的时候,那声音简直像在把皮肉也径直剥离。看伤口的景象,这必然会引起伤处的裂开,果然又出了好大一片血。
“……这真的是我造成的?”寂缘不可相信。
听上去像是在推卸责任,而事实上当寂缘一说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态度不合适。宁魂梦却不怎在意似的,她继续分离着血和衣料,嘴巴里轻声安慰:
“反正我一时半会儿死不掉,林小姐就别在意了。”
“听着完全让人安心不下来——那个,我可以试一试帮你治疗吗?”
宁魂梦瞥了她一眼,后者的眼神还在自己的腹间流连,因此没注意到她眼神里一晃而过的担心。
“试不试是你的自由……我并不在意。”
她这么说着,把黏连着的衣服拢成一拢,用手里的匕首干净利落地割断。然后她又把东西往背后丢,匕首就这么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你都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了……别动。”
水系的“流动”并没有那个专门为了疗愈而存在的,某种绿颜色的属性那般强大,而论及攻击性,也不如那个过于热情的红。中立的态度虽然让它看起来有很不错的兼容力,实际用起来,地位确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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