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于自然风的不规律性,这个风既不存在变向的趋势,也没有时强时弱。准确的风轨道不带哪怕一丝偏差,仿佛其作者也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似的——当想起来作者是“那位”的时候,洛桓不由得苦笑一声,承认这个事实对他而言有些难了。
“明明给人一种什么都做不成的感觉,在不该厉害的方面真的是太厉害了。”
“如果能好好地锻炼,明明是个很强大的家伙吧,真是可惜了。”
两个想法兼评价同时在脑子里冒出,洛桓摇了摇头。虽说因了那家伙的缘故,而让这边多出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说到底能力不能力的也是看她自己,别人到底是没有评价的资格。于是他又伸懒腰,等待将要行经的那个人,和即将传送过来的林寂缘。
他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因为林寂缘是在三个小时之前被推出家门的。不过做出那个阵法的人可是魂梦啊,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到的,这样的信任从来没从洛桓的心里消失过。
不晓得当那两位见过之后,会有着怎么样的发展。他所等候的另一位也是女生,叫做阮玉来着,据说和宁魂梦正在做的事情很有关系。其间具体的因果不明白,总之似乎也是个关键人物。
前阵子玉溆也和她有过见面,虽是单方面的。那会儿玉溆的表现别扭了好几天,也许是曾经有过不太能说出口的经历吧。
“……喔,来了。”
洛桓走入一楼尽头的空房间——他知道这间绝对没有人住——把门掩上,借助窥视窗看外面的情况。
先是花坛附近,半空中浮动出一个光点。光点总体是紫黑色,也就是来自宁魂梦的灵力,其中夹杂了隐约的蓝色,想来是林寂缘挣扎所导致的。光点看起来很不稳定,随时都会炸裂的样子——它确实在三秒之后就炸开了,像活动彩球一样,从中掉出一个奖品来。
“看起来摔得不轻啊。”洛桓憋着笑轻道。
他自然不会去想象中间被吞没掉的三个小时里,林小姐究竟经历了什么,就算要想也不可能往着积极方面。
洛桓眯眯眼睛,对他而言这距离有点极限,好在问题不太大。
林寂缘看起来一脸惊惶,甚至落地之后都没顾及摔疼的部位。她大睁着眼睛,很不敢相信自己的所在地一般。看着这样的景象真是一大享受,洛桓很想把脸都贴到窥视窗上好看得更清楚,想一想这会导致从外面看时,窗户上印出一张被压到扭曲变形的面孔——暴露还是小事,这未免也太难看了吧——于是打住。
待看清楚了身边,她怅然地站起来,拍了拍腿将灰抖掉。
“幸好传过来不是在花坛的正中心呢。”洛桓一边为她感到庆幸,一边又不可避免地觉得有些失望。要是阵法更准确一些多好,他还可以提前帮着剪剪花枝,来让寂缘掉得更加准确……“不对,这几天都没下雨,土是干的——啊啊真可惜。”
“——你就不能对她友善一点吗?”
“诶?……魂梦?你不是说?”
肩膀上拍上了一只冰凉的手,手很不安分,蠕动着在往耳边走。下一秒洛桓只觉得耳朵上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上半个身子被这力道带着往后仰。诡异的平衡感让他能在这种微妙的姿势下不摔倒,后果是腰大概要折了。
“我说过是‘等一会儿’了吧。”
“你这个‘一会儿’可真的是过于一会儿了吧?”洛桓无奈,但总不能纠缠于这种字词,因为他赢不过老谋深算……的宁魂梦。洛桓开始思考“老谋深算”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合不合适,至少一个“老”字是实至名归的。
“——你看得见吗?外面。”
魂梦果断地说了一声“不能。”
☆、8月10日
因为魂梦是一个极擅长隐忍和伪装的人,大部分时候,洛桓甚至忘记了一件事实:她的感官如此之差,一般人对话时的音量,对她而言其实细弱蚊音。洛桓不知道这会是怎样的感受,幻想一下去用力分清楚细微的每个音节,听漏一丝就有可能组不成完整的句子……
“他没过来吗?”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起我这边的纯粹打发时间,他们手里的工作简直太有意义了。”
洛桓记得自己小时候因为不理解,还对魂梦产生了些许的误解。她有个习惯,说话的时候总喜欢和人刻意接近,不管是熟人也好陌生人也罢,距离感这种东西向来缺失。现在想来,她之所以和谁都很贴近——仅指“距离”的贴近——其实是为了弥补感官的不足?
“那个啊,不是我煞风景:你既然看不清楚听不清楚,在这里到底是为了干嘛的?”
仿佛被戳中了痛处一般,宁魂梦眯眯眼睛,许久不见得答复。洛桓听见此时的门外又有了动静,不小但不算轰烈的那种。透过窥视窗看出去,外面的地上结了不少冰。地表一片全是水迹,结成冰的部分向上松气,筑成不少柱状物什。
“外面怎么样了?”
洛桓把心里的那句“你不会是指望着我全场转说吧”压进去,咽了口口水,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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