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不明白啊,到底是什么趋势着你们,去为了其他人做事?——若是为了熟人,那倒还可以理解,但帮助陌生人之类的,你们真是过于博爱了不是?”
林寂缘挪了点步子,虽然在被拦着,还没到彻底不能动弹的程度。好不容易能从一个角度瞥见他的侧面,果然这家伙神情已然严肃紧绷,大概离发火就差了那么一步。
“……易罔?还有,苏学姐?”
“你别搭话。”易罔依然是这个冷漠的态度。这一回比上次的呵止还要凄冷,看来他的怒意已经是在熟人面前都时刻忍不住的等级了。直到现在寂缘还是不晓得他到底在为什么发着火,简直是无端生气,叫人摸不着头脑。
“我说,至少,不要呆站在大太阳底下?有什么话不能找个阴凉处说呢?”
找个荫庇,没准在影子下,他们俩都能稍微缓和一些。对此,苏雨的态度是中立,而易罔却铁了心不愿意挪动。他这股倔强劲让寂缘觉得很说不通,怎么想都不像是单纯因为气头。
拉了拉他的胳膊,他纹丝不动。寂缘心有疑惑,但又看不出来他哪里不对劲。寂缘看了眼脚下,说不准他脚底下有没有踏着什么法阵之类,结果真的没有。又疑惑向半空望去,也是无奇。
“寂缘就别硬拉着他了吧。”
一直没有在意这边的苏雨突然对这个学妹搭了话。听到她话头转向自己,寂缘一时头脑有点懵。先前那两人的谈话她没听太懂,插不进去,这个气氛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转移话题了事的。
“诶……但是?”
“当谁过于倔强的时候,肯定是有着他的理由。没几个人会无理取闹的吧?”
“话虽这么说……易罔?”
因为苏雨的注视过于“温柔”,寂缘一方面是真在意易罔的情况,一方面也借此机会逃开她的视线。易罔突然又哑口,怎么唤他都不回应——果然这家伙身上哪里出了问题。
“他估计忙着手里的事情,无暇他顾了吧?”
苏雨突然走了过来,就在这蓝天白日之下,她手腕忽而灵转。方才被搭在肩上的手杖就这么飘然地被挥下,啪便打在易罔的胳膊。她好像本意是打肩膀或者打头,但中途手杖的轨迹就开始歪斜,最后落在一个用言语难以简单评价的位置。
“啊啊,真是,我应该听她的建议来着。”
“苏雨……姐?”寂缘不太理解。她侧身一闪绕至那边,细看那手杖的底部,才明白自己之前那个“锥刺”的初步判读过于不准确了。这东西是木棍和小刃嵌合的产物,看下面刃的有效长度,只有小手指一般。用于抓握的部分大概是木质,当然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材料,总之它被漆了颜色,又因为执握时的特色,不近看确实有点难注意到。
“就是你死盯着的这个东西啊。”苏雨话音有笑,那刃在易罔的胳膊上流连了片刻,但没有进行实质性的伤害。看着她的动作也真是够让人害怕的了,寂缘假呵呵赶忙用手捏住安全的地方,多少能对这个诡异的苏雨造成些许的牵制。
易罔为什么选在这种时候装木头?寂缘用脚轻踢他的踝部,这个人已经僵死,再难有任何的回应。寂缘有点想骂人,姑且还是忍住,她希望自己不要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场景和莫名其妙的人,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有试着让我换个更轻一些的来着。”
“……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了,你们一直在说的‘她’,难道是?”
寂缘脑子里确实有浮现出一个面貌,因为前段时日几乎到处都能看见她,事到如今竟觉得她再怎么多事都是正常。林寂缘眯眯眼睛,在太阳下面站久了的这个时候,她微微目眩。不是因为中暑,而单纯是因为光照过于明亮。
苏雨只是摆摆手,来了一句“还能有谁啊。”看来她对那个人的看法,和自己并不太多的区别,
“苏雨姐和宁魂梦的关系很好吗?”
“不差,我可以这么说。”
谈起宁魂梦的话题之后,苏雨好像放松了些,先前和易罔打嘴仗时候的气势也淡了些。她还是把兵器架着,不过说实话,寂缘觉得,这位苏雨姐就算把刃抵到别人脖子前了,也未必有足够的能力划出口子。
于是寂缘手上稍微用力,这手杖有点发滑,除此之外竟很轻松便把它向前推动了好几分。瞧见自己的虚张声势已经被识破,苏雨淡定,随手便把手杖收回了正常姿势:用它拄地。
“我对于她和她对于我,这是有点差别的。”
“具体在于?”
“相当于哑巴对话痨和话痨对聋子的程度。”
她意味深长又盯着寂缘好一阵瞧,话语里仿佛在讽刺着什么。见此,寂缘也只得闷声,她轻道:
“苏雨姐莫非是在嫌我话多?”
“呀,这可不是我说的呐。”
果然如此。
但这一来便搞不清楚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她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态度?究竟是友善还是对立,是敌还是友?迄今为止的表现都很中立,但又一直含糊。寂缘试着想了想她之前的言语,包括她和易罔聊天的时候,她——或者说,他们,一直在影射,其间肯定有些他们两人心知肚明,而自己完全不了解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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