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缘,你为什么要盯着我?”徘徊了好一阵子,易罔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林寂缘第一时间里没有注意到,当竹马多唤几次后,她怔了心神,恍惚道:
“啊……没什么。是说,你觉得,呃,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易罔摇了摇头,看起来精神得很。“是我爱锻炼的缘故吗?我不怎么生病的,这一次也不例外的。”
他确实是个运动白痴吧……跑步跑得快,跳跃能力更不差,论纯武力作战,同年级的人几乎少有人能比得过他。
“那就好。”寂缘敷衍,“听说现在情况好很多了?”
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没什么太重要的事件发生,平静的日子过着,不免有种“时光飞逝”的感觉。细回想,今天已经是二月末,从“瘟疫”开始算,都一个半月了。
“结果到头来我也没做出什么实事呢,我还真是……唉。”她叹息。
易罔皱了皱眉,很少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平时的他都是笑着。易罔的习惯性动作,大概是傻笑和挠挠头,总而言之是不应该有消极的表现。
隐约听到他低语了一句“白费”什么什么的,寂缘觉得奇怪,问:
“你说什么呢?”
“‘很多情况下她只能是白费功夫’……吗。啊,我说出口了?”
人在失神的时候很容易顺着别人的话,透露些心里的想法。比如江湖骗子们的所谓催眠术,大概也是这么个道理。
当易罔清晰地把话说全时,寂缘的疑惑不减反增。
“这不像是你会说出口的句子呢……是谁告诉你的吗?”也有一丝警惕。
“……咳。”易罔定了定神,试图避开这份质询。看到寂缘极其认真的神情,那澄澈而深墨色的眼珠子泛着精光像面镜子,透过镜子都能好好审视一番他自己。易罔叹气,终于交代:
“是魂梦啦,魂梦和我说的。”
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她的名字?寂缘一个咯哒,追问:
“她为什么要和你说这种话?”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评价啊建议之类,算起来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别提了。”
半年前……就是所谓的暑假,吗。那时候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寂缘已经无从询问,直觉提醒她,还有一点值得关注:
“‘白费功夫’是指的谁?为什么要这么说?”
易罔摇摇手,几步退后,直到身子贴到了冰冷的墙壁。“算了吧,都说了,那么久的事了就别提,行吗?寂缘。”
林寂缘追上去,把两人的距离拉近。“反正是久远的事,说一说当作是谈笑难道不行?你非要隐瞒?”
“你……唉。”
拗不过寂缘的死缠烂打,易罔只好说:
“当然指的是你啊……魂梦有一次专门和我聊了聊你的事情,然后她就说你这个人做很多事情都是‘白费功夫’。看起来做了很多或者做得惊险,实际想一想,对大局根本就是毫无影响——她还用了个成语叫‘蚍蜉撼树’。”
“……她竟敢这么说。”寂缘咬了咬牙,拳头已经捏紧,竭力忍住自己的怒火。
然而易罔还没有说完,他竟接着评价:
“我觉得魂梦说的挺对的,至少全是事实,比……呃,比某些喜欢无中生有的人好多了。”
“——你的意思是,比起我,你更觉得她的说话要有可信力?”
啊,气到有些口齿不清。
易罔仍然在皱眉,一看这皱着比刚才更深了。“为什么要比较?事实就是事实啊,你非要比的话,和街头混混比,‘寂缘’的话不也是更有‘可信力’吗?”
“寂缘。”他低声念了一句。
易罔的声线是中高音,即使压低了也没有那种低音炮的效果。
“真的,别怪我话太直——你太好胜了。清闲一些吧,这样不管是你还是周围的人,都能轻松些。”
“所以你也开始指责我了吗!”
林寂缘失控地一声大喊。喊得她一阵头昏脑胀,冲上太阳穴有一阵刺痛。
“我……是我说得太过分。”易罔张张嘴,像是要反驳什么,话出口却转了锋度。“对不起……你冷静一下?我等。”
易罔手抱胸,这又是一个少见的动作,他的神情一阵落寞。似乎是在烦躁,但居然勉强凑出了个平和的态度。轻叹一口气后,他原地站定不动,还说:
“错在我,错在我……你要是嫌不解气,我就站在这里,你凑我几拳吧?放心,我皮厚着。”
“——打断你们孩子气的争吵,易罔。”
寂缘咬咬牙,门齿嘎吱发响。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终于冷静,一脸愤恨地等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苏阳。
“你又来做什么,苏、学、长。”挤出几个字,她竟然还记得加敬称。
“你们有见到苏雨吗?她不见了。”
“‘又’一次?我说啊,自家亲人不见了,你倒是反省反省为什么不和她好好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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