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祭典只是村子自行的庆贺,所以布置得虽然比往常繁华得多,其实是没有那么严重的。“唔,不如说,庆祝‘一个世家的消亡’这一点,让我不太舒服吧。”
“你以为过年又是在庆祝什么啊。”
目前还是早上,所以还受得住。等入夜,接踵而来的就要有更一大串的活动了。
然而易罔完全不开心,眉宇间隐隐地,似乎是忧伤?
“易罔?嘿,易罔——你在听吗?”
“听着呢。”他回话,心不在焉。
“寂缘,如果我在这种时候和你说,当时那个世家其实是被冤枉的,你会有什么感想?”
林寂缘伸了个懒腰,不晓得为什么今天他说话神神叨叨的,让人琢磨不清。懒腰伸得舒服,使力间,她尽力从嗓子里透出些风来:
“没什么感想,那么久之前的事了,轮不到我们来感慨吧——而且你压根就没有资格说什么冤不冤枉,你又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什么灵溢时间什么陆姓又世家又操控局势的,都是古早的记忆,和这群现代人到底是没有关系的。易罔好像不满足于这个说法,又说:
“唔,要是知道的话,有没有可能帮他们正名……”
“打住,打住。”寂缘挥手,“为什么你一定要觉得他们无辜?一般人不应该选择相信流传了几百年的习惯吗?”
这个祭典毕竟传续了几百年,如果这个时候再来质疑,那那个可能被冤枉的什么世家就太可怜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认为那个世家真的是自作孽。
“唔,就是这么觉得——‘直觉’?”易罔嘴角微上扬,虚假的一副微笑展现。
“——砰!”
刚巧这时候有人拉响了礼炮,就在他的背后,彩带绽开,有不少黏在了背后。被巨大的动静震荡到,易罔耳鸣了一会儿,过后他认了命一般用右手艰难地摆弄黏着的彩带,也不好说什么。
“我应该不那么胖吧,这么容易就被锁定成目标吗……”抱怨。
放礼炮的是李业。
“哈!抱歉了,易罔小哥。其实是我故意瞄准的。”
“李业哥啊……”他本有些生气,听到之后就没辙了,瘫软下来。一旁看着,林寂缘掩着嘴偷笑两声,道:
“这还只是个礼炮,响一下就结束了。要是村里人祭出炮竹来,你怕是要难过得很喔。”
“连寂缘都……”易罔皱眉,旋即他意识到他的语言能力不足让他在舌战中取得优势,所以便只把话头抛回给这位李业:“真是的,再怎么说也不要离得这么近啊,我耳朵还在疼呢。”
李业又连说了好几句抱歉,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完全没有道歉的诚意。“对了,你们看到成繁了吗?”终于说了些正经话。
“‘成繁’?你们的关系已经到直接叫名字了吗?”寂缘先关注了些无关紧要的。
李业不是很想理会她的样子,敷衍“你们俩不也一样。”张口来了句。然后接着和易罔说话:
“约好了是在村中心见,结果这里太闹腾了,硬是没找到。”
“等,你敢无视——”
“——这一片都没看到呢,你要不要往南面找一下?不过都扎堆,不太好办呢……”
“易罔!”
林寂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话越来越没有了分量。起初几个不认识的外人也就算了,什么时候开始,怎么连易罔都不听她的话了?
“少说两句吧,寂缘。李业哥很明显不想理你了都。”
他这话直接说出口,是有点伤人了。应该用委婉一些的方式才对,所以寂缘只觉得脸上没什么面子。赌气地,她嗔:
“什么时候你对我的态度这么差了?”
“寂缘!”易罔的话锋转了调,好像是有些怒火,不过被强行遮掩,最终只是个无奈并略带尴尬。好像是觉得自己在两个人之间夹得不适应,李业打个哈哈,撂下一句:
“你们慢慢吵,我找她去了,哈。”
就走了。
见李业的身影离去,易罔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虽然被礼炮引起的那阵耳鸣感还没有消弭,已经好受很多了。然而听力越恢复,只会觉得环境太难受,还不如聋了。
“哼,他走了,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好好跟我‘聊一聊’了?”
“……真是服了你的性子,天哪。”他感慨,潜意思好像在说他气量可大似的。寂缘又是一声不满,直接斥回:
“我的性子有哪里不好吗?”
“……哪里都好,寂缘,是我不应该用这个态度。”
还算他知道怎么说话。林寂缘舒气,她也觉得周围人太多了。因为环境音量,他们这段交谈实际上近似于互相喊话,意识到时,嗓子已经干渴难忍。
“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吧。”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提议。而后相视而笑,随意向着广场的一侧移动。
……
“到这里终于安静了……”易罔的额头上其实沁了汗,一方面是气温,也是因为人潮的拥挤。“唔,怎么是这一片?”他莫名其妙冒出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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