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吧,寂缘。”又绕了一个圈,重新回到寂缘的位置时,易罔突然说道。“同样是在这里无所事事,因为我的动作更显眼或者说更滑稽,你是不是忽略掉那边还有一个人了?”
……啊。
原来李业还在街口站着的吗?眯眼看那边,果然那人影依然矗立,真担心是不是风暴来了他都能无动于衷。虽然易罔说的完全不错,他是想告诫寂缘什么,才这么做的?
“随口说说的——我确实只是太无聊了又不想干坐着。”易罔哈哈一笑,“嘿,你当真了?我这种人怎么可能说出什么很有道理的话嘛。”这算是自嘲吗?
“……也是呢,明明就是个笨蛋。”配合他的语气,寂缘无奈地应付道。感觉今天上午在几个地点之间毫无意义地来回了好几趟,寂缘再站起身子的时候,甚至产生了一种她根本就在做着丝毫没有价值的行为的错觉。
……或许也不能称之为错觉吧。
“‘易罔’是不可能讲出什么大道理的咯。”他伸了个懒腰,“十几岁的学生,指望他能有多少人生阅历,开玩笑呢。”懒腰过后哈气,所以这个句子说出口显得十分用力,有一种舒爽感。
林寂缘默默走了两三步跟上去,鬼使神差地又绕了两圈。其间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显得僵塞,不晓得易罔到底是摆着如何的心态,寂缘的心里乱糟糟的,很多种想法揉杂成一团,难以理清。
“你确实是易罔吗。”眼看着正午快到,林寂缘长吁一口气,闭上眼试图让自己沉思,她没做到。“是我认识的那个吗。”两连询问。
身边的大男孩耸了耸肩膀,一手轻拍拍寂缘的后背,微使力,推着她像是要引导着往一边走。半推半就下,林寂缘趔趄几步,后知他们终于是往着李业所在的方向走了。
“我觉得应该是吧——不过我不知道‘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子,所以也说不准。”他回答,然后一扬眉毛,灵动着步伐,夹杂着小跑小跳的动作,易罔领先跑过去。
寂缘弄不清状况,不过眼下除了“跟”也没有别的选择。看易罔好像凑近,在李业矗立着的身子旁转悠了几阵,接着绕到了背后。
再意识到时,他已经一把狠狠地推下,这躯体直挺挺地倒地,撞在青石地板上咚地一声闷响,砸得实诚。
“诶?”
林寂缘赶忙加快步速,半蹲身子打量李业的情况。
“睡……这是睡着了吗?”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寂缘再三用手探他的鼻翼,呼吸均匀,虽然基本是脸朝地倒下,扭过头检查的时候,面容是安详的。当然撞击下,鼻子在发红。
“睡得真死呢。”易罔对这个躯体毫无兴趣,只是盯着寂缘的动作。“这么倒地都不醒,昨晚上看来是累坏他了。”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地在说话。
“等,不对劲吧这,睡着了什么的也太诡异了些?”寂缘试着拍了拍李业的后背,没用,拍拍他的脸颊,也没用。货真价实是“睡死”了,但人还保持着呼吸。摸摸太阳穴附近,脉搏也在,而且还很有力。
“嗯,是挺奇怪的。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个位置再睡,还睡得这么笔挺——你是不是要这么问?”易罔微笑。
“……是。”寂缘低眸,不敢去直视他的眸子。下一秒她反应过来手底下的这个身子是一个杀人者,急忙跳开几步,做出了防备——但不是装睡,李业没有醒。
“哈哈。”两声不遮掩的笑,“没必要这么紧张嘛,你看不出来他装还是没装吗?”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说,他就有能力分辨真假似的。
“防备一下聊胜于无。”寂缘闭眼,不知怎地有些目眩,可能是被太阳晒久了?“但现在我至少能意识到,我面前就有一个知情人士。”
再睁眼,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像平时一样平静地看着易罔了。没有镜子,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是多么冷淡。眼皮半搭着,一方面是受不了强光,与此同时,精神上也异常地疲累。
她今天并没有多做消耗类的活动吧……若说精神紧张,毕竟是死去了个谁。当移动步子的时候,脚下轻飘飘,踩在青石板却宛如一滩烂泥,一脚踏下便像是陷了进去——林寂缘摔了一跤,而后毫无知觉。
……
“辛苦你了。”街角拐出一位女生,原来是魂梦。她一直在旁边盯着这边的动向,某种意义上说明她掩藏踪迹的能力极为出色。
易罔摇摇头,终于笑不出来。捡拾地上的两具身体,较轻的一个本想放在左手,掂掂之后发现这一男一女的体重几乎没什么差别,当然微妙地,林寂缘是轻一些的。
“要帮忙吗?”魂梦问,走过来手已经伸了一半。易罔倒也不客气,让她负责搬运寂缘。
她一直带着的那把长剑——名字好像是叫做玉溆——有灵性地飞出,打横垫在寂缘的后背。以剑为中心,水平铺张开一道墨绿色的灵力网,轻松地便挑了起来。
“好厉害。”易罔不掩饰敬叹之情,“我也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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