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在做什么?淋雨给我看,嗯?”
“不要自作多情了。”柯七律唇瓣翕动,声音格外沙哑,“我就算是死,也与你无关。”
“是吗?”男人浅浅眯眸,静默看她,良久后忽然说,“你终于想到要一死了之?”
柯七律面无表情,同他对视良久,忽然嗤笑:“别做梦了。我想死,也会拉着你一起死。”
“好啊。”白桑勾唇,“我奉陪到底。”
柯七律无心同他讲话,挥手毫不客气地打落他的手臂,转身便要进房,却被白桑用力扯了回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白桑,你是不是有病啊?”她忽然歇斯底里冲他吼,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抖,“我到底哪里让你觉得喜欢?你说,我改还不行吗?我改!有本事你就直接杀了我,拿我做威胁,有意思吗?你根本不算个男人,就是个畜生!”
她在雨中发了疯似的控诉,已经找不到可以形容他的词汇,人渣和败类都不足以表达她心中的愤怒。
这莫名其妙又见鬼的喜欢!
她根本不懂,白桑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这种可笑的感情,就好像一只猫抓住了老鼠,不停地玩弄,戏耍,最后累了倦了,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只本该杀死的老鼠。
可笑吧。
他居然会对她说,我喜欢你。
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白桑看到她不断变化的表情,有鄙夷,有嘲讽,有绝望,唯独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你喊够了吗?”
“没有!”柯七律甩开他伸来的手,厉声质问,“白桑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不好吗?就算秦城杀了你弟弟,那他也已经偿还了,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你还有什么不满?你说啊!”
“我没有不满。”白桑低低地开口,一字一字轻声说,“我不杀他,是要你留下来。”
“那我不是已经留了吗?我每天都在这别墅里,你没看到?我走哪儿你的人就跟哪儿,你还想怎样?”
“我要你留下来,不只是这具身体。”他目露哀戚,“还有你的心。”
心不在这里,有什么用?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幸福,让人沉迷不可自拔的爱。
柯七律不可自已地笑了。
“你简直太不可理喻了,不可理喻……”她摇着头,看着雨水在脚边的低洼里砸出一圈圈涟漪,“你凭什么要我的心留下?你能管住它吗?连我自己都办不到的事,你告诉我要怎么做?你说,说啊!”
“忘了秦城,我要你爱的人是我,是我白桑!”
他瞠目,霸道又强硬地将她压入怀中,紧紧拥着,绝不放手。
他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挣扎,对他拳打脚踢,但柯七律什么也没做,像个布偶跌入他怀间,一动不动。
白桑诧异,垂下头去看,才发现她的表情一片淡漠,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白桑觉得,那便是心如死灰。
“这下满意了?”柯七律冷冷地问。
他的心隐隐作痛,切齿:“不。”
“那好,我说。”她勾起唇角,笑得呆滞,“我爱你。”
不,不是这样的。
他要的不是这样。
白桑觉得一定是哪里不对,他感受不到幸福,甚至连高兴都算不上。
“我要你爱我,用心爱,不是这种敷衍又假惺惺的感情!你怎么对秦城的,就也怎么对我,只要你做到,我答应不杀他,不再逼他做那些事。小七,我们也是有回忆的,你不记得了吗?虽然很短暂,但那也并不恶劣,对吗?你相信我,我可以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哪里不好你说,我一定改。可不可以让我感受到幸福?算我求你,爱我好吗?”
他仰面静默,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红了眼眶。
冰冷的雨水从天而降,贯穿天地,贯穿彼此。
白桑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无能,再怎样努力,也暖不热怀中人那颗冰冷的心。
那颗从不会因为自己而跳动的心。
☆、你是最美的孤星:59
缅甸的雨一旦下起来,便没完没了。
自淋了那场雨后,柯七律就一直发高烧,连烧了两天两夜。阿满害怕极了,却怎么也找不到白桑,拜托阿辉也没用,迟迟不肯叫医生来,她只能不断用毛巾沾着冷水给柯七律擦额头,可这么做不过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大用处。
到第三天的时候,阿满以为柯七律熬不过去了,谁知当她端着水盆走进房时,她竟自己坐了起来,就孤零零地抱着被子,望着窗外被雨水摧残得不成样的蓝色风信子。阿满惊喜不已,刚想走过去,却发现她脸色潮红,每一下呼吸都似乎很痛苦,就连眼神都是茫然的。
阿满忽然想到了一句中国的老话,好像叫什么,回光返照。
对,就是回光返照。
柯七律缓缓回过头,见是她,微微翘起嘴角笑了一下:“现在几点钟了?”
阿满没有孩子,年近六十,这些天过去,早就拿她当亲闺女在照顾,见她笑,立刻红了眼圈。
“早晨九点半了,小七小姐饿了吧?我给你拿吃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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