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了。”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夺来那只酒杯,仰脖,一饮而尽。
她的确不胜酒力,只一杯下肚,整张脸当即红透,昏昏沉沉。白桑横起手臂揽过她肩头,将她带入自己怀中,远离人群,语气很沉。
“好喝?”
“嗯,还不错。”柯七律冷笑,用力甩开他的手,“不用你扶,我好得很。”
他哪肯放手,猛地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揉进胸膛,故作咬牙切齿:“你这女人,也太不可爱了。”
“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可爱。”柯七律吐着酒气,在他怀里肆意挣扎,才不管他怎么想,越是觉得自己不好,那她就越开心,“不喜欢了是吗?那就放我走,兴许我还会感谢你也不一定。”
白桑敛眉,笑意渐淡:“这样就更不可爱了。”他说着,将她的脸拉开几分距离,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下一刻,又笑得痞气十足,“但我就喜欢你让人恼火的模样。柯七律,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猎物最容易挑起人的征服欲?我告诉你,是野性。一只无害乖顺的小白兔,是不会激起猎人的斗志的,只有最野的猎物才会令人浑身都燃起兴奋,而你就是这样一个猎物。趁我现在还感兴趣,你应该抓住时机,不论讨好或是撒泼,我都不会计较,但你千万不要让我失去兴致,否则我会将枪口对准你,以及你所有在意的人。”
他笑意匪浅,那表情就像在和最亲密的情人说最美的甜言蜜语,但柯七律却只感到冷。
从脚底板窜上头顶,让她打了个哆嗦。
“你就不怕被猎物反噬吗?”她似笑非笑,手指缓缓覆上他的脸庞,似条游走的蛇,在他肌肤上肆意挑衅,“养虎为患,当心自食恶果。”
白桑哂笑,捉住她逞凶的手,一口咬在嘴中:“你?充其量不过是只长了利爪的小野猫,还成不了虎。”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好啊。”
男人轻咬着她娇嫩的指尖,微微用力,疼得柯七律皱起眉头。
她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他的怀抱很温暖,拥抱自己的手臂很坚实,左胸口的心跳声铿锵有力,柯七律觉得自己快要沉沦在这安全的港湾里,她抬起头,看到秦城在冲自己宠溺地笑,那是久违的笑容,笑湿了她的眼睛。他抬起手,为她捋着鬓角的碎发,鼻尖碰鼻尖,唇瓣挨唇瓣,蜻蜓点水地一啄。
连心,都是悸动的。
一定是海风有魔法,迷了她的眼,她忽然疯了般回应这一吻。
无数苦楚,心痛,都交付在这样纠缠的唇齿间,她醉意微醺,男人热血沸腾,烧得柯七律理智全无。
“我爱你。”白桑气息粗重,眼底淬着隐忍的汹涌。
“我也爱你。”她说,“秦城,带我走。”
一句话,浇熄了所有火星,重新让白桑的眼底变成一潭死水。
“为什么还要想着他?”他切齿,狠狠捏着她的脸,“为什么?”
“因为不能不想,只要有一刻不想,这里就很痛。”柯七律眼泛泪光,声音嘶哑,轻轻点着自己的心口,“很痛很痛。”
“那就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不想他?你说,我照做。”
柯七律真的开始想办法,双唇蠕动,最后恍然:“把我的心挖走吧,那样我就不会再想他,也不会再痛。”
白桑眼底霎时掀起一层惊涛骇浪,他用力掐着她的脖子,忍了许久,终是没能忍住,一字一字残忍地对她说:“秦城已经死了。在他离开的第二天,就死在了边境,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也没有人会来带你走,柯七律,死了这条心吧。你除了依赖我,没有任何活路。”
她愣住。
眼底晶莹的泪花在颤动,越蓄越满,最后在一声哽咽后,倏然流下。
“你在骗我。”她又哭又笑,“白桑你一定在骗我。秦城是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会回来带我走,那就一定不会食言!你不要想以这种方式让我绝望,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会爱着他,等着他,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中国,回到颍州,而你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随便你怎么说。”白桑目光清冷,语气淡漠,“死了就是死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那里还有从他身上截断的一根手指,如果你想看,我给你。”
“不!”柯七律紧紧捂着嘴,发咸的眼泪从指缝中渗出,流进嘴里,又苦又涩,“我不听,不听!你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会相信的!”
她声线哑到发不出声音,蓦地转身,朝着漆黑一片的大海奔去。
白桑反应慢了一拍,立刻拔腿追过去。
海水冰冷刺骨,淹没她的脚掌,没过双膝,碎花长裙的裙摆在海面飘动,她狠狠跌入深不见底的海中,任凭腥咸的海水封住自己的口鼻。
身后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小七,小七……
那不是她想听到的。
她只有一个名字,柯七律。
只有一个爱人,叫做秦城。
☆、你是最美的孤星:63
她躺在柔软的丝绒床上,昏沉间,有窸窣的谈话声响起。起初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膜,忽近忽远,随着意识的逐渐回笼,对话声伴随着打火机盖子的闭合声,灌入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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