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确没错。
这也正是目前柯七律为之烦躁的事情之一。
她并非埋怨秦城没能救自己,他在执行任务,不可能顾全大局,而梁萧也只是恰好救下了她,但这份人情却赖不掉,她总得想方设法还了才行,不然心里总有个疙瘩解不开。
“你说的我都知道,所以现在我该怎么去感谢梁萧?”
唐悠然捏着下巴思索了会儿,嘴里念念有词:“古往今来,女子报恩的方法唯有一个,那便是以身相许。”她挑眉,“可你喜欢的是秦城,这方法自然行不通咯。”
柯七律无奈。
“算了算了,和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快睡觉去吧。”
看看表,都已经快要天亮,唐悠然大惊失色跑回卧室,直呼自己早晨上班铁定要迟到。
柯七律简单洗漱后,进了客房。
临合眼前,她想了想还是给梁萧的手机发了条短信——
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我和秦城都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
短信仿佛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
翌日,柯七律睁开眼时才早晨八点二十,她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算了下自己指睡了大概三个多小时。
唐悠然已经去上班了,她实在浑身疲乏,只能向医院请了一天假,又倒头接着昏睡。
直到中午将近一点钟时,秦城的电话打来,她才清醒。
“七律,身体感觉好点儿了吗?”他声音有些沉。
“嗯,好多了。”柯七律边穿拖鞋边朝客厅走,“你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
秦城顿了下,说:“林友恒这里还不错,有突破的可能,但洛疆那边出事了。”
“洛疆?”柯七律停住脚步,“洛疆怎么了?”
“还记得杨全武杨排长吗?”秦城的声音又低沉几度,听上去很压抑,“今天凌晨他带队突击一个犯罪窝点,不幸中了枪伤,目前正在洛疆医院进行抢救,情况很不乐观。”
“怎么会……”柯七律眉心拧紧,语气急促起来,“我们需要赶过去吗?”说完她立刻摇摇头,直接将疑问句替换为肯定句,“我们必须得立刻赶过去,秦城。”
他沉吟了下,说:“我已经在往火车站赶。七律你可以不用跟来,留在颍州好好休息,等杨排长的伤情稳定后再过来,也可以的。”
“不行。”柯七律当即否定,“我肯定要过去的。那很危险,你一个人我太担心,你等着我,我马上收拾东西到火车站,我们一起去洛疆。”
不等秦城再开口,她飞快挂断电话,立刻开始收拾行装。
路上,她给唐悠然发了条信息,简要说明情况后,又再三叮嘱她千万别将实情告诉给自己老妈,如果家里人来找,就说她去外地的医院考察了。
…………
和秦城在火车站碰面后,两人买票上车,直抵洛疆。
途中,秦城的情绪一直很消沉,而柯七律也没多问,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不,不止她一人,其实是她和腹中的孩子一起陪着他。
“七律,你不知道,杨全武是我最尊重的人。他救过我的命,我在洛疆最亲近的人也只有他。”秦城坐在下铺床边,两个手肘支在双膝上,垂着头,“昨晚他打电话来,说要凌晨带队突击,我什么都没想就表示同意,还支持他那么做。我应该拦一下的,真的,我该拦一下……明明目前的情况不乐观,我却没意思到他很可能出事,是我的错。”
☆、你是最美的孤星:19
列车静静行驶。
上铺的年轻男孩儿手捧一本《追风筝的人》,对面母亲双膝上坐着四五岁大的女孩子,扎着两根牛角辫,模样俏皮。
柯七律安静地听秦城说话,他的声音起初与平日里无异,而后逐渐发干,最后隐隐带着令人心疼的涩意。她抬头,窗外的旷野天空皆是大片朦胧,朵朵雾霭飘降这单薄的城市,似要将那天地都笼进掌心。
颍州不常起雾的,柯七律想。
真怪。
“不是你的错,真的。”她轻合了合眼,动作缓慢地、轻柔地用五指穿入秦城的指缝,用力握住,回头看他的眼神淡然而适从,是最好的抚慰人的目光,“你一直在为这案件奔波,你费了怎样大的心神或许别人不清楚,但我知道的,我知道。”柯七律冲他柔软地笑,视线不由自主扫过对面那对儿母女,心想如果自己腹中是个女孩子,也会给她梳那样可爱的发式,“杨排长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你以前不是告诉过我,正义和邪恶在对峙中,邪总不压正,老天爷长着眼睛,亏待不了好人。”
秦城低垂的头蓦地抬起,发涩的眼睛朝她看去。
她跟平时不太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同,他不清楚,只知道在他似乎没留神的某个瞬间,他的姑娘就变得坚强又理性。虽然她从前也这样乐观,但到底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七律。”他发涩的眼有些红,“谢谢你。”
言语间,他反握住她的手,将那只有些冰凉的小手攥入自己掌心,一点点温暖。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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