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她绝对是装的,千万别信。”
白桑将手中把玩的瑞士军刀放下,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她是装的?”
“一般人如果忽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又记不起发生过什么,怎么会如此淡定?这已经快一周时间了,她不吵也不闹,三哥不觉得奇怪吗?”
“嗯,是挺奇怪的。”白桑微微点头,却并没再多的反应,“所以我让阿满看着她,如果真是装的,一定会露出马脚。”
周奕蹙眉:“那三哥为什么不主动逼她露马脚呢?只要让她和秦城见上一面,我不相信她还装得下去。”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可白桑莫名反感那样的场面,光是想一想,就让他心浮气躁。
他已经不想再看到他们任何亲密的行为,他承认自己就是嫉妒,可那又能怎样,他偏要他们永世不得相见。
周奕见他不作声,只得暗暗咬牙叹息,面上还是恭敬的模样。
“对了三哥,袁辉明的孙子连续发了几天高烧,应该是染上了当地的流行病,我拿不准要不要找医生来。”
他的话让白桑不自觉想起了一张面孔,这么多天了,她也该出门走走透一透气。
“还找什么?我们有现成的医生。”
…………
这是柯七律自来到缅甸后,第一次走出房间。
走廊格外长,大理石地砖映出她苍白的脸,因为流产瘦了一整圈的身体,连走路都显得摇摇欲坠。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不好奇也不畏惧,阿满怎么带路她就怎么走,偶尔停下看一看四周的景象,很快就没什么留恋地继续前行。这里太大了,玄关外是一座偌大的假山流水,庭院内繁花似锦,一片葱郁。她站在庭院中心,停下脚步像是被花坛里的花束吸引,阿满也不急,就陪着她看。
“这是龙船花,我们缅甸的国花,花期很长的,也叫百日红……那边蓝色的是风信子,先生十分喜欢,经常会站在庭院里看上很久……”
蓝色风信子,花语意味着生命力,看来白桑很惜命。
这么想实在有些讽刺,柯七律不自觉勾了勾唇,将视线从那一片蓝色上移开。
“这里这么大,应该有很多房间,平时都会住人吗?”
阿满摇头:“不会,这里之前只有白先生在住,佣人们都在隔壁矮楼里,小七小姐是第一个住在这里的人。”她说完想了想,笑着强调了句,“并且是女人。”
柯七律也冲她淡淡一笑,不过笑容转瞬即逝。
看来那句俗语是错的。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白桑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坏事,倒还能够泰然自若地独自生活在这样大的别墅里,可见他的心早就硬成了石头,何谈人性。
经过庭院便是正门,这里临江,湿润的风拂面而过,柯七律感到一丝活着的气息。她闭上眼,轻轻张开手臂迎接柔软的长风,正当她放空自己时,头顶忽然洒下一片阴影,连风也一同被遮挡住。她诧异地睁开眼,迎上男人沉静的双目,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是谁,单单只注视着这双眼睛,那柯七律一定会觉得,这双眼属于一个温和而善良的人。
只可惜,他是白桑,那眼睛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阿满连忙唤了声白先生,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留柯七律一人有些尴尬地愣在原地。
“躺了这么多天,出来透气的感觉还不错吧?”白桑声音很轻,似乎怕稍微大声一点儿,就能将她瘦弱的小身板吹倒。
“嗯,挺好的。”柯七律双手交合,背在身后,“就是这里太潮湿了,衣服总是粘粘的,不舒服。”
白桑听到她的话,忽然笑了,毫不自知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不仅衣服容易湿,连头发都一样。”
☆、你是最美的孤星:51
她的头发柔柔软软,不像男人的那样坚硬,唇是粉的,肤是白的,发尖是阳光照射的暖烘烘的金色。
白桑从没主动碰过任何异性,这感觉很奇怪,像是磁性极强的磁铁两极相撞,让他爱不释手。
柯七律的身体微微一僵,很快便放松下来,由着他的手掌在发丝间蹂|躏。
“你之前说,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你的,所以我们?”
“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陪你慢慢想。”白桑眉眼淬着淡淡柔情笑意,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发自内心的,“我们是在中国认识的,原本打算再过几个月结婚,你却忽然发生了意外。”
柯七律蹙眉:“那我是怎么受的伤呢?”
“我们一起坐船出海游玩,遇到了海盗,你不小心跌下山崖昏迷不醒,之后的事你也知道,我们的孩子没了。”白桑说这些时,眼睛一眨不眨的,“幸好你不记得了。”
柯七律露出哀伤的神情,垂下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再抬起时眼底荡着泪花。
这并不需要演技,失去孩子的痛苦她压抑得太深太深了,只要提起一星半点儿,于柯七律而言便是敲骨之痛。
她要坚持下去,或许一开始并不能取得他百分百的信任,但柯七律不傻,白桑对她态度的缓和,让她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微弱的希望之光。她很清楚,白桑和秦城之间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再加上她刺他的那一刀,形势只会越来越对他们不利,眼下是缅甸,白桑一手遮天的地盘,想获救实在难上加难,她只有这么装下去,尽量削减白桑的警惕心,为他们争取更多活命的时间。
52书库推荐浏览: 时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