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薛紫鸢扯过毯子掩住耳朵,气的乱蹬着双腿。
她用胳膊肘撞了下秋雁,催促道:“你再去跟守卫的说一声,就说我身子骨不好,必须要进去。”
秋雁话到嘴边,想了想,又忍下,顶着大雨下了车。
她双手挡在头顶,快速跑过去,急急的问:“守卫大哥,这雨来势凶猛,潮气又大,我家小姐委实受不得,您再跟王爷说说,容我们先进去可好?我家小姐可是贵妃娘娘亲自许下的王妃,准没错的。”
守卫哼笑了一声,不以为然的道:“贵妃娘娘许下的?我家王爷若是不喜,皇上赐的也无用,走走走,这会儿王爷早歇下了,谁还管你们。”
秋雁还想再说什么时,另一个侍卫已不耐烦的亮出了利剑。
“……”
秋雁退回马车内后,一个侍卫冷冷的嗤笑,对着另一个人道:“王爷但凡有那个意思,也不会大雨天将她丢在外头。”
“就是。”
*
赵岘合衣躺在床上,睁着空洞洞的眼睛望着床顶,脑子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忽闻窗外雷声四起,闪电轰鸣,狂风呼啸怒吼着,肆意又嚣张。
他诈尸般跳了起来,想也不想的直接冲了出去。
顶着雨,一口气跑到赵宁的房前。
屈起食指正准备敲门,忽又想起,她身边有清月陪着,大概,也不需要自己。
赵岘收回手,垂头站在门前。
大雨毫无章法的打在他的身上,雨水顺着额角在下巴处汇聚成河,又滴落在衣襟上,冷风一吹,寒意瞬间渗透到五脏六腑,骨子里似乎都带着冷意。
久久之后,赵岘苦笑了一声,不舍的离开。
赵宁三岁时,说话还不利索,整日里跟在他的身后‘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俩人手牵着手,走过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累了,要他背着,渴了,要他喂,饿了,也要一同吃,若不是皇后反对,想必俩人夜夜也是要睡在一处的。
那时,赵岘最大的乐趣便是宠着她,疼到骨血里的宠爱,想要天上的星星,恨不能都亲手摘给她。
他一直记得,自己是哥哥,她是他唯一的妹妹。
所以,在一次雷电交加的午后,赵宁趴在他的怀里哼唧唧的道:“下雨天,哥哥陪,一直陪。”
“嗯,哥哥以后一直陪着你。”
后来的许多个日夜里,但凡下了雨,他都会想起赵宁,记得自己的承诺。哪怕后来,她的身边有了其它人。
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它代表了妥协与退让。
赵岘离开后,赵宁缓缓的坐起了身,她想推醒清月,问问她方才外头是不是有人来过?
可清月睡着了,她又怎么会知道?
赵宁重新躺下时,身子下意识的往清月的身边挪了挪。她用鼻尖蹭了蹭被子,不知想起了什么,鼻子泛酸,眼内氤氲着一团雾气,反复呼吸了几次才强压了下去。
时间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有些你拼命想要忘记的,却在不经意间,忽而想起,而那些你拼命想要记住的,又在不经意间,忘的彻底。
赵岘,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赵岘对她的好,赵宁慢慢的看得见了,好事,鼓掌。
第46章
大雨过后的清晨,天空一贫如洗,山间雾气弥漫,远远望去,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
赵岘早起练过功,洗漱过后,便去了赵宁院子与她一同用早饭。
俩人面对面的安安静静的闷头吃饭,谁也不曾开口说过话,甚至目光都未曾有过交汇,仿佛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赵岘吃饭向来如此,食不言寝不语,但赵宁不是,逮着机会一准儿要膈应他一番,故意吧唧嘴、亦或是说些恶心人的话。今儿却反常,也不知在别扭着什么。
用过饭,清月伺候着赵宁净过手后,赵岘终于开了口。
“今日还想出去玩儿么?”
赵宁拒绝的话已到了嘴边,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虽然不愿与他单独待在一处,可若不出去,就更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了。她想了想,乌溜溜的黑眼珠转了一圈后,旋即点了点头。
换过衣服,俩人将将踏出院子的角门,赵岘便自然而然的牵起了她的手,像是做过无数次的动作。赵宁扭捏着往出拽,气鼓鼓的质问道:“赵岘,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么?”
赵岘处之泰然,目视着前方,悠悠回问了句:“小时我便是这样牵着你,你可有觉得奇怪?”
“你也说了,小时候的事儿,谁还放在心上啊?哎呀,你先松手,弄疼我了。”
赵岘松了松力道,却不肯放手,俩人较劲儿了一路,直至踏出大门时,赵宁仍旧没能挣脱开。
“赵岘,你招人烦的本领真是练得炉火纯青……”话音落下,迎面突然走来一位女子。她面若初发芙蓉、皓齿明眸,上着桃花云雾烟罗衫、下配缎地绣花百蝶裙,长发随着微风飘荡。模样虽算不上倾城,胜在姿态优雅,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皆是闺秀之气。
她浅笑嫣然的对着赵岘盈盈福礼,柔弱的道:“民女拜见王爷。”
赵岘站定,面无表情的冷睨着薛紫鸢,问道:“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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