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xué没有来风。”小兰说。
礼子不出声,她为小兰悲哀。
“我该怎么办?”
“小兰,你应当面对面与他讲清楚,没有人可以帮你。”
“会不会是有人恶意中伤?”
礼子反问:“谁?”
“我不知道,或许是我过去的男友,他过去的女友。”
礼子冷笑:“你们俩,曾经严重伤害过那么多人吗?”
“有些人特别容易受到伤害。”
“这么说来,倒是他们的错?”
赵小兰提高声音,“喂,礼子,你是我朋友,你到底帮谁?”
“没有人可以帮你。”
“他对我很好,一点异样也看不出。”
“早,看不出,”礼子抬起头笑,“怎么会叫人看得出呢,一个人的心,是世上最黑暗的地方。”
赵小兰吃惊,“你仿佛有经验。”
礼子微笑,“我们去吃龙虾吧。”
小兰站起,“我没有胃口,我告辞了。”
她像是有点疑心,“打扰你了,礼子。”匆匆离去。
礼子摸摸面孔,叹口气,她脸上肌ròu僵硬。
这时,她背后有把声音传来:“我警告过你,不要再骚扰赵小兰。”
礼子知道这是谁,“禁制令叫你不得在我身边一百五十米范围内出现,王医生。”
“请不要再陷害我。”
礼子诧异,“你在哀求,抑或泣告?”
“我到底做错什么,你为什么恶毒地恨我?”
“是不是应该有人揭发你?”
“朱礼子,我乞求你的原宥,我愿作出赔偿。”
“你心有悔意?我看不见得,你这么快又找到猎物,故技重施。”
他走到礼子面前,他一脸胡须渣,看到一个那样英伟的男子如此憔悴,真叫人难过。
“礼子,让我们各走各路。”
“你打算怎样做,付我巨款,换我沉默?”
“你——”他伸出手臂。
“别动手,”礼子出言警告,“你会后悔。”
“礼子,别做出受害人的样子来,我才是受害人!”
礼子冷笑,“我将用我余生之力,拆穿你的谎言。”
“是因为我有勇气从头开始?”
王志诚忍无可忍,伸手抓住礼子双肩摇晃,礼子自口袋里取出电枪,启动,滋一声,王志诚大叫一声,到底痉挛。
礼子藏好电枪,缓缓走开,这时,有人向王志诚围拢,“这人怎么了”,“快叫救护车”……
礼子已经离去。
她不再怕他,以彼之道,还诸彼身。
回到家,她发出第三封电邮:“赵小姐,你的未婚夫曾殴打杀伤他前任未婚妻,小心。”
她脱下外套,发觉前襟那枚心型胸针已经扯落。
礼子根本不稀罕。
她熄灯睡觉。
半夜,礼子做梦,她重复地看到那个少妇抱着幼女哀哀哭泣。
礼子高声说:“不要再骚扰我,不要再走进我的梦境。”
但是少妇额上照旧流着黑血,把幼女jiāo给礼子,“请你照顾她。”
幼儿转过身,小小面孔只有手掌那样大,皮子雪白,看牢礼子,脸颊上挂着豆大眼泪,她伸出双臂。
少妇绝望地恳求:“请照顾她。”
礼子大声喝问:“你们到底是谁?”
那个小女孩,像煞是她,礼子有小时照片,她当然知道年幼时长相如何。
她大声凄厉喊叫,就在这时,门铃骤响,她跳起chuáng,披上浴袍跌跌撞撞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名警察,“朱礼子,我们要向你问话,请到派出所一次。”
礼子头皮扯紧,来了,王志诚居然报警,她不怕,她手上有禁制令,他接近她,她就得保护自己。第九章
礼子木着脸,“我要更衣。”
女警跟着她走进寝室,看着她换上衬衫长裤。
警察看到案头剪报,“你是名记者朱礼子?我最喜欢读你的采访。“像是不置信她欣赏的文人会沦落成为警方急于会晤人物。
礼子冷静地说:“我要通知我的律师。”
她找到于律师,“请知会礼禾,我现在将往中区警署。”
礼子到达警署,于律师已在等她。
她走近,“不要怕。”握紧礼子的手。
礼子把事qíng经过在她耳畔轻轻叙述,于律师渐渐变色,但这不是责罪的时候。
警员说:“朱礼子,王志诚受电枪狙击,心脏一度停顿,经过急救,qíng况危殆,王氏手掌抓紧一件饰物,经过王氏未婚妻辨认,属于你所有,所以我们想取一份口供。”
警员出示一张照片,“这枚胸针,可属于你?”
礼子点点头,就是那颗cha着匕首的心。
“朱礼子,王氏的未婚妻赵小兰指你多次主动接近她,这可是事实?你为何向王氏发禁制令,却又自动接近他的未婚妻?”朱礼子无言。
这时朱礼禾匆匆赶到。
于律师连忙向礼禾接头,两人密斟。
在整个过程中礼子不言不语,静静坐着,像是事不关己,毫不劳心。
警署繁忙,不住有人进出,礼子像是对众生相发生极大兴趣,她看着警方盘问证人,律师挥着汗与检查官jiāo涉……
终于,于律师与官方谈妥条件,她朝礼子做一个眼色,就在这时,有人冲进办公室大堂。
那人大声说:“你,你为什么陷害王志诚?你故意激怒他,使他接近你,因此你可以杀害他!”
礼子抬起头,那人正是赵小兰,这时,她也完全失去平日优雅,敞着衣领,披散头发,厉声痛骂:“匿名信也都是你写的吧,告诉你,你的毒计不会得逞,志诚已经苏醒,他已度过难关,我们不会被你破坏,我们不会分手,你去死吧。”
于律师走近隔开两女。
这时派出所里的人全部转过头来看这场好戏,人人脸色兴奋,谁赢谁输了他们一样高兴,最好两人滚地厮打。
礼子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她深深后悔,神智在该刹那清醒,她叫仇者快亲者痛,她太不自爱了。
她摇晃站起,忽然眼前发黑,双腿一软,身子往前摔去。
偏偏赵小兰尖叫一声闪身避开,没扶住礼子,礼子往钢桌角落跌下,啪的一声,额角撞破,血流如注。
礼子仰天堕地,昏迷中像是听见有人在耳边轻轻说:慢慢杀死你,慢慢杀死你。
也有更响的声音叫:“这是苦ròu计!”
礼子闭上眼睛,她希望可以去到一个清淡天和的地方,她噗地吐出一口气。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头上缠着纱布,手腕接驳着管子,听见有人哭泣,礼子认得是母亲的声音。
“妈妈,妈妈。”她竭力叫:“不要哭。”
“醒了,她醒了。”有人欢呼。
“妈妈——“礼子充满歉意。
礼禾的手按着妹妹的嘴,“不要多讲,一切真正已成过去,忘记所有,好好养病。“
礼子看着姐姐,泪流满面。
“王志诚不会起诉你,当然也有jiāo换条件,你也别投诉他,至此为止,划一句号,从此如陌路人。”
礼子轻轻问:“你们仍然爱我?”
“礼子,抬起头来,听住,我与妈妈爱你,不管你是英雄抑或狗熊。”
嘿嘿,狗熊,礼子笑了。
“礼子,你必须到我处接受治疗。”
礼子叹气,“我明白,我心理有毛病。”
礼禾宽慰,“你一向明敏过人,你会渡过难关。”
“王志诚他可出院?”
“谁?”礼禾反问:“你说谁?我们不认得这个人。”
礼子不再出声,半晌她说:“我想喝柚子汁。”
“我给你带苹果汁。”
下午惠明来了,看到礼子,感慨万千,“礼子,你表面上若无其事,实则内心受到巨创。”
“告诉我,王志诚怎么样。”
“我不认识这个人。”惠明态度qiáng硬。
礼子追问:“他痊愈没有,出院没有。”
“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这时宝珍推门进来,偷偷走私玫瑰香槟,斟在塑料杯里递给惠明及礼子。
她说:“生活充满压力,在东京,一个小杂货店老板五年生下四个儿子,他不明何以皇室四十七年没有男丁出生。”
惠明说:“昆荣叫我退休。”
“他们都是那样,无论娶的是物理学家抑或警务署长,最终都希望她们为家庭退休。”
“回到家有人问好是件舒服的事。”
宝珍答:“女子的事业也是终身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