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点东西喂鸡呢!东子,不是你老子说你,你爹我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吧!是,你是比我这当老子的有出息,可是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爹,连口热乎的汤饭都不给,这阿升也就算了,大妹小妹这姑娘家家的你也给这么多吃的,却把渣子给你老子吃,你这是不孝,你知不知道?”
听了这话,陈东皱着眉头看着被酒气熏得满脸通红的父亲,将手里的汤碗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这鱼是大妹小妹抓的,这山芋也是她们从地里挖的,她们吃有什么不对?要不你要是缺这碗鱼汤你就喝我的!”说着,陈东就将自己的碗递了过去。
“嗨,就没见哪家小子这么宠着妹妹的,不就两个赔钱的玩意儿!你小子就欺负你老子纵着你,是不是?有做儿子的敢这么寒碜老子的吗”
被陈东这么一激,陈大富的酒几乎全醒了。他看着陈东接着酒劲儿很是不满地抱怨道:“老子为了你的事情,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不比你这两个妹…...嗝……”还没说完就又打了个饱嗝,难受的咽了一口气的陈大富看着脸色难看的大儿子,却是没再说出贬低陈花陈香两个女儿的话。
要说怕陈东这个儿子,陈大富的确是有点儿畏惧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大儿子越来越优秀,一身的气势很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架势。再加上内心深处对于把儿子学费赌输的一些隐隐的惭愧,陈大富对这个大儿子很难摆出做老子的威严。
但不管怎么说,要说陈大富对自己这四个子女最喜欢的也是陈东这个大儿子。这个儿子可给他长了不少面子,这码头上的拉车的卸货的谁不知道他有个会说洋鬼子话的儿子,小小年纪的就动动嘴皮子有时比他们辛辛苦苦跑一天挣得都多。
谁家有这样的小子,不高兴地得蹦跶蹦跶!陈大富这人喝了酒、抽了大烟,舒爽的时候讲大话,除了赌钱就是倚着这个儿子可劲儿地吹。每每看着这个儿子,哪怕是没得到什么好脸色,陈大富最喜欢的依旧还是这个儿子。不仅仅是因为有面子,更多的是因为在这个儿子身上仿佛可以看见曾经最好的自己,可以看见曾经最引以自豪的自己。
这个儿子曾经是他最得意时的见证。虽然已经活成了最烂的样子,酒鬼赌鬼烟鬼,人不人的,但是看着东子这个儿子,陈大富仿佛看到了一滩烂泥的自己还可以有点人的样子。
“嘁,我不说她们就是了,东子!也就你这当大哥的没得说了!大妹小妹!你们以后可得……”说着,陈大富也不知是酒没醒还是怎地,竟然突然和两个陌生人似的女儿说教了起来。
“阿升,大妹小妹!你们三个先回屋去!”陈东对着三个弟弟妹妹示意道,他先是打断了父亲的话,然后又看着有些晃悠的父亲继续说道:“之前我和你说的事儿你打听到了吗?”
“呵呵,这是当然,你老子别的不行,没你厉害,这海城里的人脉还是有些的,这点小事有什么难的,这海城里最好的药铺就是济世堂了,听你福叔说,那儿的大夫不错,可是……呕……”
到底是酒喝得多了,再次干呕了一下的陈大富甩了甩脑袋看着自己儿子嫌弃的脸色很是不悦地说道:“你小子,别看不起老子,等我翻本了,我……”
看着又开始跑题,说着不着边际的酒话的父亲,陈东脸色更是不悦了起来,说道:“翻本?这话你说了多少次我就不说了!你要是真让我看得你这做爹的,有本事你把我给你打听消息一块钱还我!”
“东子,你,就是……不就是一块钱吗?想当年我刚拉洋车那会儿一天就给挣回来了!”
“你也知道是过去,过去我的爹不喝酒不抽大烟不赌钱,还说要给我攒学费!可是现在呢?你以前挣得积蓄败光了不说,你现在每天在外面少欠些债,家里就已经很高兴了!”
“你个臭小子……”
见父子两人眼看就要吵了起来,一旁的大梅看看一脸怒色的儿子和一旁脸色铁青的丈夫,到底还是喏喏地张张嘴,没敢说话。
听了儿子话儿,陈大富脸色很不好,只是骂人的话说了一半,从儿子眼中看出了失望的他突然想到了过去种种,随即脸色便有些讪讪了起来道:“都那么久的事儿,提那些干嘛?福子和我说了,济世堂的王大夫,人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他收学徒的要求可是很严的,别看是个下九流的行当,可这毕竟是门手艺,咱这样的人家能吃饱就不错了。你识字儿又会说些洋鬼子话,你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到底是有些可惜了,东子,你真的想好了要去当药徒吗?”
陈东看着一脸可惜的父亲,似嘲讽似无奈地说道:“还说这些干嘛?家里这样,还有弟弟的药钱,这些哪样不得花钱!”
“哎!就你有钱!非得给阿升买药吃,阿升那羊角疯的病哪是吃药可以治好的!”说着他摸了摸口袋里赌输了的仅剩的留着明天买烟的几毛钱,嚷嚷道:“算了,算了,你老子我明天幸苦一趟,买点东西去上那济世堂找那王大夫。”
听到这话,陈东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陈大富,陈大富在儿子的注视下偷偷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烟枪,吸溜着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看什么看,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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