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说,到底怎么了?”能让郡主如此形容,想来事情不小。
昭禾抚了抚红宝石步摇,秀丽面庞上带着几分讥讽,道,“如今虽然开春了,但积雪刚化,实在是冷的很,正常人肯定不会去护城河边走动,偏那胡晚晴与众不同,掉进了冰凉刺骨的河水中,亏得齐王及时出现,跳入水里将胡晚晴救上岸,如此一来,胡氏的清白就被毁了,齐王只能将她娶为正妻。”
联想到胡晚晴的身份,周清略微叠眉,“胡氏虽只是个庶出,却有个好哥哥,已经成了威远侯府的世子,齐王将她娶为王妃,除了身份略有不及以外,相差也不算大。”
上回在岳老夫人的寿宴上,周清跟胡晚晴打过照面,对她没有任何好感,如今与齐王凑做一对,果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话。
如今铮儿已经满了周岁,按说也应该冒话儿了,偏偏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他那张嘴就跟蚌壳似的,除非肚饿或者想要便溺,根本不会吭声。
前世里这孩子无比乖巧,早早地就叫了娘,现下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错,让周清不免有些心急。
娉娉比铮儿大了三个月,两人玩了一会,她大概是有些口干,转头冲着雁回哼哼两声,“水......水。”
铮儿紧盯着娉娉,小手拍了拍身下的软垫,有样学样地叫道,“娘!娘!”
周清先是怔愣片刻,几步冲到小娃跟前,弯下腰,拉着他的手指轻轻晃了晃。
一把抱住女人的胳膊,铮儿张嘴咯咯直笑,露出嫩粉色的牙床以及米粒般的乳牙。
“我就说你不必担心,他康健的很,绝对没有半点问题。”昭禾走到周清身旁,从雁回手中接过瓷碗,神情温柔地给女儿喂水,“你跟谢崇成亲也快一年了,准备何时再生一个?”
“我俩商量好了,此事不必着急,等铮儿再大些也不迟。”说这话时,她心里升起丝丝烦躁,所有人都以为铮儿是罗豫的骨血,如今孩子还小,自然没什么要紧的,若是再过几年,想要将身世解释清楚,实在并非易事。
瞥见好友紧皱的眉头,昭禾眼底带着担忧,急声问,“可是哪里不舒服?自打上回去京郊种了痘,你就消瘦不少,这段时间一直没养回来。”
周清缓缓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突然,楼下响起了一阵喧闹声,昭禾面色一沉,冲着雁回吩咐,“你在这儿照顾孩子,我下去看看。”
雁回急的满头大汗,眼圈微微泛红,“郡主,焉明玉嫁给了柳贺年,成了中军都督的儿媳妇,仗着有柳家撑腰,这才敢一再来到咱们店里闹事,您莫要过去,否则平白失了身份。”
周清面色略显阴郁,问,“你说清楚些,究竟怎么回事?”
“谢夫人有所不知,前几天郡主进宫陪着太后,焉明玉便出现在云梦里,她身边带着两个会武的小姐,在店里讥讽客人。因为都是女眷,侍卫不好出手,奴婢便想着让婆子将人赶出去,偏偏她们武艺高强,将婆子打的不住呕血,实在是欺人太甚!”说到后来,雁回纤瘦的双肩不住颤抖,显然委屈极了。
昭禾冷笑一声,“前段时间我不在,她们怕是放肆惯了,如今我都离宫了,竟还敢上门惹事,焉明玉怕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货色。”
周清有些不放心,道,“我随郡主一起下去。”
昭禾本欲拒绝,但看到清儿坚定的神情,也知道自己拗不过她,索性便摇了摇头,挽着她的胳膊走到厅堂。
先前曾经见过一回的焉明玉站在堂中,左右站着两名女子,都生的高挑健美,只可惜面上的跋扈之色令人无法产生好感。
眼见昭禾出现,纤弱女子微微皱眉,面上的得意稍微消减几分,心中暗忖:她不是在宫里吗,为何会出现在绸缎庄?
“妾身给郡主请安。”焉明玉屈膝行礼,好半晌没等到声音,她两腿发麻,笑容逐渐变得僵硬。
扫见站在对面的年轻姑娘,此刻这女子满脸通红、泪流不止,那副模样委实可怜。
“柳夫人三番四次来店里捣乱,未免有些过了吧?”昭禾面无表情的质问。
“郡主误会了,妾身可没有捣乱,只是店里的客人眼光委实差了些,这些料子式样虽新,但色泽却十分浓艳,必须肤白才能衬得起,这位姑娘面容黝黑,穿上岂不跟戏子一般,花花绿绿,惹人发笑。”昭禾身为皇亲国戚,就算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也不能践踏皇家的颜面。
但这些普通的客人却不同,不是小官家的女儿,就是出身商户,如此上不得台面,就算欺辱一番又有何妨?谁让昭禾曾经嫁给贺年,还生下一个贱种!
“天地之性以人为贵,在场诸位皆人子,当善遇之。柳夫人只因旁人皮肤糙黑便出言侮辱,这就是焉家的家教?听说令尊还是西岳书院的山长,连自家女儿都教不好,还给书生讲学,怕是会误人子弟吧?”周清毫不客气的挤兑。
焉明玉本就心胸狭隘,否则也不会因为昭禾曾经嫁给柳贺年,就心生不满,特地来云梦里闹事。
听到自己的父亲被人如此贬损,她气的面色发白,眼神中也透着几分阴鸷。
见状,站在焉明玉身畔的两女纷纷上前,准备效仿之前的举动,好生教训这口无遮拦的妇人一般,哪曾想还没碰到她,便见两名穿着麒麟服的锦衣卫冲上前,将闪着寒光的长刀架在两女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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