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尘当真有如此奇效,让人深深爱上焚香者?”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知为何,周清从谢崇言语中听出了几分渴望,她心头一颤,急忙将香丸放回原处,正色道,“红尘香不是好东西,能控制人的心神、人的想法,这样的情意,难道真的是爱吗?”说到后来,她眼底隐隐透着几分厌恶。
感受到女人的态度,谢崇也回过神来,长臂收紧,牢牢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埋首于颈间嗅闻着诱人的兰香。
滚烫气息隔着衣料喷洒在肌肤上,带来的阵阵痒意让周清浑身发颤,红着脸将香丸放回木匣中,咕哝着说,“指挥使先回房罢,我把红尘香泡进烈酒中,毁了里面的药性,这枚香丸也就废了。”
对于爱妻说的话,谢崇根本生不出半点反驳的想法,他喉结滑动,薄唇轻轻磨蹭着,紧贴着柔嫩的肌肤。男人似乎还嫌不够,索性伸手将襟口拉大,两指熟练地避过玉颈上的红绳,捻弄着位于脊骨上方的那粒朱砂痣,还张嘴叼住一小块嫩肉,带来了细微的刺痛。
“莫要闹了,痒的厉害。”她低低哼哼两声。
闻言,谢崇更加精神,呼吸却越发浑浊,指尖从后到前,探入到嫣红柔软的唇瓣中。
周清飞快地拨开那双作乱的手掌,她刻意提高声调,“金桂,搬一坛烈酒过来!”
即使谢崇脸皮再厚,也不愿意当着奴才的面与女人亲热,见状只能悻悻住手,坐在旁边的软垫上,阴沉着脸,好半晌没吭声。
周清也没去管他,等金桂将烈酒搬来后,她撕开坛子上的红绸,将暗色的香丸放入其中。
香丸是用各种香料以及炼蜜配制而成,原料大多都是草木,一旦接触烈酒,里面的功效便会缓缓散尽。像红尘这种异香,整个大周都挑不出第二枚,如此一来,焉似锦也没法用香料控制瑞王的心思,最终取代了别人的位置。
眼见着红尘香彻底被毁,谢崇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搂住女人的肩头,将人带到了卧房中。
*
天气日日转暖,京城中飘满了柳絮,乍一看就跟漫天飘雪似的。
周清用帕子掩住口鼻,坐马车往香铺的方向走去。前几日席氏给她送信,言道周良玉年岁不小,应该早些成亲,但哥哥心里明显惦记着昭禾,哪会同意此事?想都没想便把婚事推拒了,让二老心急不已。
马车刚经过长桥,骤然停了下来,周清一个不稳,手肘磕在车壁上,疼得她倒抽冷气,圆亮杏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水汽,整个人看着更加娇柔了。
伸手掀开车帘,她刚要开口发问,便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原来是罗侍郎,您此刻挡在车前,可有要事?”
月前瑞王与齐王频施手段,刑部遭殃,许多官员被贬,罗豫也不知从何而来的运道,竟从大理寺调到了刑部,还成为正四品的侍郎。
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罗豫眼底浮起深浓的痛楚,只觉得内心被无数毒虫啃咬,让他片刻也不得安宁。
他指着不远处的茶楼,嘶声开口,“谢夫人,罗某有事想跟你商量,不如去茶楼的雅间儿坐坐。”
周清俏脸含霜,不带一丝柔和,冷冷拒绝道,“不必了,罗侍郎有话直说便是,你我二人去别处不太方便。”
“有关铮儿的身世,难道你也不在乎了吗?”眼前的女人曾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却成了谢崇的人,罗豫简直要被妒火烧成焦炭,索性眯眼威胁。
活了两辈子,周清最对不住的就是铮儿,要不是她太过软弱、太过无能,孩子也不会被罗母活活害死。
想到此,女人不住冷笑,“铮儿的身世指挥使一清二楚,没什么可说的,罗侍郎若想使出什么腌臜手段,尽管冲着我来,将主意打在稚童身上算什么本事?你还真是让我恶心!”
说完,她将车帘放下,刘百户冲着那斯文男子狞笑一声,便驾马离开了。
此时此刻,坐在茶楼上的焉似锦低低一笑,冲着姐姐道,“没想到这周氏如此本事,明明是个低贱不堪的商户女,以二嫁之身成为指挥使夫人也就罢了,眼下还与前夫藕断丝连,也不知此事被谢崇所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近段时日,焉明玉被柳家休弃,虽然柳贺年的心意未变,但这会儿听到这话,她依旧觉得万分刺耳,板着脸劝说,“谢崇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你千万别去招惹他,可记住了?”
焉似锦敷衍的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将红尘拿到手。现实与梦境不同,如今岳凌华活着,还占着瑞王妃的位置,她爹也不再是西岳书院的山长,她想过上梦里那般令人艳羡的生活,必须得拿到红尘。
手里端着茶碗,焉似锦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姐妹俩打算回府时,她随便找了个由头,让奴才将焉明玉送回府,而后便往谢府的方向赶去。
因锦衣卫血洗朝堂一事,闹得人心惶惶,为了安抚民心,近来指挥使很少去镇抚司当值,逗留家中的时间反倒多了些。
想起柳贺年与姐姐的对话,焉似锦眼底划过一丝得意,等到了谢府门口,她冲着守门的侍卫福了福身,柔柔开口,“小女子姓焉,想要见指挥使一面,事关谢夫人,万万不能耽搁,烦请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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