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没想到昭禾郡主竟会派人过来,她犹豫了片刻,点头应道,“普济寺离京城不远,当日便能赶回来,劳烦姑娘跟郡主说一声,明日辰时在城门口见面。”
雁回心里一直记着周清的恩情,就算眼前的妇人只是普通的商户女,她的态度依旧十分恭谨,挑不出半点错处。
等人走后,周清将门阖上,甫一回头,就看到脸色惨白的罗新月站在身后,眼珠子亮的瘆人,“嫂子,你竟然认识郡主?明日去普济寺也带上我吧,让我瞧瞧真正的金枝玉叶到底是什么模样。”
罗家不算富余,罗新月长到这么大,见过身份最高的便是吴永业了,因此才会心甘情愿的给他做妾,即便无名无份,也要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但郡主不同,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若自己巴结上了她,进侯府不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吗?就算华氏再跋扈,也不敢跟天皇贵胄作对。
罗新月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周清却皱紧了眉头,出言拒绝,“我与郡主并不熟稔,若贸贸然带你过去,难保不会得罪了贵人,你身子不便,安生在家将养,免得出了岔子。”
“什么身子不便?嫂子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罗新月既心虚又愤怒,她生怕周清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情,这个贱人心思狠毒,万一宣扬出去,她还怎么见人?
周清不愿跟罗新月起争执,转身直接进了厨房,炒了青菜,又炖了一锅豆腐汤。夜里罗豫回来,看到她时,狭长的凤眼中满是喜色,哑声开口,“清儿,你总算回来了。”
“嫁人后,没有一直呆在娘家的道理。”低垂着眼,她手里端着一碗菜汤,慢慢喝着,态度有些冷淡,但罗豫却半点也不在意,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周清怀了身孕,但见到儿子对她如此殷勤,罗母心里依旧不太舒坦,忍不住数落了几句。
夫妻两个回到房中,周清道,“我最近睡的不安稳,老是翻身,不如咱们分开歇息,正好偏屋还有火炕……”
眼底的喜色缓缓消散,罗豫拧眉反驳,“为何要分房?你身子不便,我身为夫君自当照料。”
“没什么可照料的,你白日在大理寺处理公事,实在辛苦,若夜里休息不好,哪里受得住?”边说着,周清边将被褥抱在怀里,直接去了隔壁的小屋。
盯着女人依旧纤细的身影,罗豫俊秀的面庞上露出一丝黯然,两手死死握拳,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绪并不平静。
第二天一早,周清卯时刚过便起身了,仔细收拾一番,吃了碗粥垫垫肚子,而后才往外走。她未曾发现,身后跟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等到了城门口,雁回福了福身,面带疑惑的问,“罗夫人,这位是?”
闻声,周清回头一看,便瞧见了罗新月那张熟悉的脸。她身上穿着一件簇新的裙子,腰身束紧,由于并未显怀,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
“这是我小姑子,姓罗,名新月。”淡淡的说了一句,周清的态度并不热络,宫里头出来的奴才一个个都是人精,当即便琢磨出味儿来。
对上女人满是算计的眼神,雁回心生不喜,不过人都走到跟前了,若是再将她赶回去,未免有些失礼,无奈之下,只能让罗新月坐在后头的马车上,不去唠扰主子。
眼下昭禾怀孕近七个月,先前嗅闻了麝香,虽然时日不长,但她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些不安稳,便想去普济寺求求菩萨,希望老天能保佑她的孩子。
亲热的拉着周清的手,昭禾连连发问,周清不急不缓的回答,越说越投缘,越谈越欢欣,到了最后,这位郡主满脸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要不是到了山门,恐怕她还会说上一阵。
两女一齐下了马车,罗新月紧随其后,昭禾最不喜这等心思深沉的女子,连个眼角都没施舍给她,这副显而易见的冷淡态度,让罗新月气的面色通红,但碍于对方身份贵重,她根本不敢吭气。
平日里周清得了空,也会抄录佛经,她对佛法虽不算精通,信仰却十分虔诚,盖因重生了一回,在望乡台上的场景深深篆刻在脑海中,就算过了十年、二十年,她依旧不会忘怀。
普济寺香火鼎盛,香客众多,周清喜静,略叠着眉往前走。还没等迈入大雄宝殿,四下里突然响起了妇人的尖叫声,她骇了一跳,强自镇定下来,循着声音的方向往回看。
只见数十个穿着灰褐布衣的莽汉提刀走了进来,神情凶恶,刀刃上还沾着血,这副杀红了眼的模样,甭提多瘆人了。
周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来寺庙进香,竟会遇上碰上山贼,余光扫见昭禾苍白的面色,她压低了声音安抚,“郡主莫怕,普济寺离京城极近,卫所的兵丁得到消息,很快便会来救咱们。”
昭禾身为郡主,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咬牙点头,并没有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与她相比,罗新月实在上不得台面,被这副场景吓的两股战战,裤.裆淹湿一片,竟是失禁了。
山贼并没有将香客全部杀尽,而是将他们驱赶到大殿内,派人严加看管。周清等人有奴仆护持,躲在了殿中的角落里,但看守的贼人却不老实,扫视一周,瞧见了这几个娇柔美丽的女子,眼底划过淫.秽之色,大步走到近前。
第34章 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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