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将弦拉到满弓,眼见锋锐的箭头激射而来,周清面上血色尽褪,两腿也有些发软,镇山虎大骂一声,再也顾不得手里这个女人,一把将她推开,刀刃划破了柔白细腻的脖颈,好在伤口不深,只溢出丝丝血迹。
摔在满是砂石灰土的地上,周清掌心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她耳中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偏头一看,原来谢崇接连弯弓搭箭,将钳制着人质的山贼射个正着,滚烫的鲜血淌了一地,将佛前这片清净地全给毁了。
狼狈的站起身,周清紧咬牙关,看到昭禾郡主摔在地上,她心里一慌,也顾不得别的,快步冲上前,将女人的胳膊架在自己肩头,踉跄着往边上挪动。
这档口,锦衣卫已经冲上山门,他们训练有素,武功高强,比起这帮山贼强了不知多少,很快便占据了上风。
周清二人躲在高大的榆树后,昭禾两手捂着肚腹,低喘了几声,满眼歉意道,“都是我不好,若今日不来普济寺进香,就不会遇见山匪,还带累了你……”
周清摇头,见昭禾脸色苍白,秀丽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她伸手在怀里摸索,将装着安神香的香囊取出来,放在她鼻前,小声道,“郡主,这是安神香,能平复心神缓解痛意,您先忍一忍,咱们马上就能下山了。”
不知是不是周清的话起了作用,昭禾死死咬唇,深吸了一口气,安神香清冽淡雅的香气在鼻前弥散,味道虽然不浓,却让她紧绷的神经逐渐平复下来。
二人双手交握,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普济寺的山匪全都被锦衣卫擒住了,穿着飞鱼服的俊美男人一步一步走到周清跟前,眼底喷薄着怒意,手背上青筋鼓胀,再配上满身的血气,这副模样简直能止小儿夜啼。
“马车备好了,先送昭禾郡主回京。”谢崇道。
身体缓缓放松了几分,周清本想跟郡主一起回京,但雁回刚一上去,车夫便驾车走了。
谢崇站在女人身后,二人之间的距离极小,约莫一拳远,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腥甜的血腥味儿中,浓密的眼睫轻轻颤抖,彷如精致的瓷器,无比脆弱。
“罗夫人,你坐这辆,本官护送你回京。”
炙热的气息拂过耳垂,周清想要避开,但她身畔就是马车,现下后背紧贴着车壁,早就没有了退路,无奈之下,她抬眼望着谢崇,开口道,“大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未免有些不太妥当,小妇人早已成亲,倒是无妨,但您还未娶妻,若是影响了名声……”
感受到女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谢崇眼底划过一丝狞色,髓海中仿佛被利刃翻搅,将他的理智一点点焚毁。
“罗夫人这么说,本官就有些不明白了,先前在谢府焚香,书房中只有你我二人,不也是孤男寡女吗?清者自清,夫人又在忌讳什么?”
说话时,他指腹按在了女人雪白的脖颈上,那一抹妖异浓重的红,刺痛了他的双眼。
稍一用力,在将血迹抹去时,谢崇突然皱紧了眉,凑得更近,整个人如同山林中的野狼一般,在嗅闻着猎物的气味。
第35章 异香
周围站着不少锦衣卫, 即便他们一个个目不斜视, 仿佛没有发觉此处的动静, 周清却不能自欺欺人,她颇有些挨不住,柔嫩的粉颊爬上丝丝绯色, 那副模样好比含苞欲放的蔷薇,既香又艳。
谢崇压下心头掀起的风浪, 冷漠出声, “罗夫人, 该上车了,难道要让本官亲自扶你不成?”
周清暗自叹息一声, 缓缓道, “大人莫催,小妇人上车便是。”
说罢, 她踩着矮凳,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谢崇紧随在后。他甫一进来, 在密闭的小小空间内, 身上的铁锈味儿更为浓重,让周清不禁升起了一种错觉,好似她并非是在回京的马车上, 而是身处于阴暗潮湿、终年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
“自打罗夫人第一次调制安神香, 本官便觉得你身上带着一种异香, 如兰似麝, 令人难忘,本以为是经常与香料接触所致,但今日看来,怕是本官想岔了。”
男人声音低沉,如同惊雷一般,在周清耳畔炸响。看到他指腹上沾着的血迹,女人浑身僵硬,整个人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罗夫人为何不开口?难道就没有别的话想要跟本官说吗?”谢崇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妇人,她虽然嫁了人,腹中也怀了孩子,年纪却不大,正好是二八年华,比自己还要小上七岁。
谢崇早就知道周清生的肤白,以往碍于礼数,他并不会放肆的打量。但今时今日,他却不想继续守礼了,目光从莹白如玉的皮肉滑到淡青色的血管,那道细细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并不严重,但却无比碍眼。
高大的身躯猛地前倾,周清骇了一跳,视线往下移,正好对上了男人的发髻,她能感受到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伤口上,仿佛烧着了的火炭。
“大人,您、您这是要作甚?虽然您对我们周家有恩,却也不能如此折辱于我。”
谢崇重新坐好,面上并无一丝一毫的愧色,淡声道,“夫人莫怕,本官并无半点折辱的意思,只是不明白那香气究竟从何而来,想要寻找根源而已。”
大掌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看着那些狰狞的疤痕,他忍不住皱眉,“先前夫人每次来府,尾指上都缠着层层白布,原来是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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