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漪凝到了这会儿,也懒得多想樊胜奇的泄密,只是撑着不太好用麻木的唇瓣,用力却说出四个不太清晰的字:“我要喝水……”
轩辕家四口一愣,这才发现是他们高兴的忘乎所以,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忘记给顾漪凝了。
轩辕心也不哭了,赶紧擦干眼泪转身,拿起茶壶倒了水,还知道给顾漪凝吹吹送过去,而轩辕轻则是亲自将顾漪凝给抱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给顾漪凝喂水。
干涸的喉咙得到温水的滋润,顾漪凝也仿佛终于彻底醒过来一般,轻轻眨了眨长睫,缓慢的说道:“樊胜奇呢?”
原本被挤在一旁的樊胜奇,到了这会儿才有机会出现在顾漪凝的视野里。
“既然你什么都招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问你,顾家的人呢?”顾漪凝现在只想知道,还活着的人怎么样了,其他的事儿,都可以容后再说。
樊胜奇闻言先看了轩辕轻,得到了允许,这才说道:“顾家的人都已经接来了,除了……除了早就失踪的顾漪宝,与已经成家即将临盆的顾漪香。”
“早就失踪?小五什么时候失踪的?”顾漪凝闻言眼睛瞬间睁大,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地,去寻找顾漪宝。
原本听闻安景曜的死讯,她还觉得,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会选择安景曜而非顾漪玉,可是当事件重演,她才知道原本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顾家的姐妹早已经变成了她的骨肉至亲,她根本就无法选择放弃。
樊胜奇害怕她再激动,赶紧利落的回答:“顾漪宝和顾漪玉是一起丢的,无论是安景曜的人,还是我们的人,都在寻找。可惜还是没有下落,所以我觉得,也或许她根本就不在大齐,会不会是因为当时战乱,她跑错了方向,所以现在人在依兰国?”
樊胜奇也觉得自己这个设定太奇葩,但是只要顾漪凝不要那么激动,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那么再离谱的谎言安慰,他都说的出口。
顾漪凝闻言愣住,然后一点点恢复理智,追问他:“那你有没有按照这条线索去查?如果小五真的在依兰国,应该会比你们在大齐更好找啊!”
毕竟这里是她们自己的地界,想要找个人,应该没有那么困难吧?
樊胜奇微微沉默了,然后转了话题反问她:“那你现在想不想见见顾家的人?就连黄二姑都来了!”
“……好。”顾漪凝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黄二姑的名字,眼圈就泛了泪花,那段曾经和安景曜在一起努力的记忆,犹如一片片破碎的玻璃,时时刻刻扎在她的心头。
可是,她不能因为这些伤痛,就回避自己最亲近的人。
施静薇闻言还想说什么,却被轩辕轻摇摇头给阻止,而后他们一家四口就都走出去。
“那妇人到底是养了凤儿十几年,凤儿和她有感情是正常的,你何必连这个也要吃醋?”四下无人,轩辕轻握住施静薇的手,认真的劝道。
然而施静薇却是摇摇头,一双漂亮的柳眉蹙的很紧,直言道:“我不是吃醋,而是不希望她们再和凤儿有过多的接触。你也不是不知道,凤儿原本就不想留下来,我还以为娶了樊胜奇以后,会让她收收心,没想到她和樊胜奇的孩子是假的,这孩子居然是安景曜的!要不是看凤儿的身体不行,我早都想办法将这孩子打掉了!”
轩辕轻闻言颔首,却是努力劝道:“即便她还怀念,那也只可能永远都是一段记忆。安景曜已经死了,凤儿就是再有所留恋,也不可能踏出你我不希望看到的那一步。这妇人是治疗凤儿心病的关键,我们就由着她去吧!只要凤儿能好起来,其他的坏毛病,我们终究还是能帮她改过来的。”
施静薇听罢也是一声无奈的长叹,眼底再度流露出一抹痛苦,摇头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当年轻信安佳影的话,凤儿当初就不会丢。更不会认那样一个乡野村妇做母亲,如今她最痛苦的时候,我却不能陪在她身边。老天爷啊!你让我失去最疼爱的孩子十几年,难道还不够吗?为何还要如此折磨我?”
施静薇说完就泣不成声,轩辕轻将她拥在怀里,却显得有些无力。
有些心结,只能当事人打开,别人再多的规劝,也都是无济于事的。
而唯一能解开施静薇心结的人,就只有顾漪凝一个。
但是,如今顾漪凝都无法自救,又谈何去给施静薇结心结?
轩辕轻有些心疼的看了看妻子,最后眯起了深沉的黑眸。
“闺女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黄二姑谨慎害怕的跟着一个宫女进来,结果入眼的就是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的顾漪凝,那是一声惊呼什么都忘记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整个人都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顾漪凝伸出无力的双手,好不容易颤巍巍的摸上黄二姑那同样瘦削的脸,如今一家人来依兰国避难,却独独少了下落不明的顾漪宝,黄二姑这当妈的,自然心力交瘁到极点。
虽然现在母女俩心知肚明,她们不是亲生的已经不是秘密,可是默契的谁都没有提起,只是互相抚摸着对方的脸颊,给与最真诚的肢体支持。
哽咽了好半天,顾漪凝才对黄二姑开口道:“娘,小五可能就在依兰国境内,我已经派人去找她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回到我们身边,您千万别担心!你自己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可千万别到时候小五回来,你却垮了。我们承受不起这样连续的伤痛,所以您一定要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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