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发觉丞相有谋反之心,姬灵运致信远在北城的太尉孙济,这才得以一举围剿丞相安插在宫中的叛党。
孙济早年与丞相申引有过节,申引把握朝政,假借镇守北城之名,支开孙济,令其远离朝堂。孙济收到陛下旨令,为报此仇,毫不犹豫率兵回邺京。
如此一来,有了太尉作保,姬灵运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让申引的罪行在百官面前暴露,好令他罢黜丞相师出有名。
不过,谁又能保证调太尉回京此举不会成为“引狼入室”呢?是以,当申引欲图行刺之时,姬灵运灵机一动,借助梨大人的力量,在群臣面前展现自己不死之身。众人亲眼所见的天命所归,再利用坊间流言广为传颂,试问日后有谁再敢有异心?
“所以,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姬灵运你要怎么感谢我?”梨翘着尾巴邀功。
姬灵运展演笑道:“寡人请梨大人听戏。”
“听什么戏?”梨一下来了兴趣,她最喜欢听人族的故事了。人族人多命短,能有许多有趣的事情发生。哪像他们龙族,个个活上千年,来去不是东海就是南海,虾兵蟹将长得丑又没意思。
“我要听郎才女貌的故事,还要情投意合,生死相随的。”她说。
果然这个“十岁”的梨大人,满脑子幻想,怪不得她要逃婚,姬灵运含笑回道:“应有尽有。”
今夜,王宫处处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姬灵运在普济宫设了宴,特意请来了最有名的戏班,替士兵们接风洗尘,也为了给这场平乱中的功臣论功行赏。
晚宴开始后,戏子们纷纷上场。一个个长袖舞动,婀娜多姿,粗狂的士兵们看得目不转睛,文雅的百官也是晃悠着饮酒品味,众人皆沉醉在这美妙的声乐之中。
梨一边看戏一边问姬灵运:“我看你的大臣们有些还带了家眷,哪个是太尉之女指给我瞅瞅?”
姬灵运脸色一沉,她倒还惦记起太尉之女来了。她这么沉迷郎才女貌两情相悦的事情,可知两情相悦之后要做些什么?既然附在他身上,那肌肤之亲又怎能容得下第三人?
稍微脑子想想,也知是不可能的事情。姬灵运早已无心歌舞,目光投向太尉孙济,他的坐席之侧赫然坐着一位端庄大方的貌美女眷。不出意外,这年轻貌美的女子便是太尉之女。孙济他如意算盘到是打得够快,借宴会之机撮合他与她认识。
那女子察觉到陛下正往这边看,顿时两颊通红,忙低下头去,却藏不住眼中的羞涩。姬灵运凝眸望着她,若是一般男女,想必此时也是心照不宣了,奈何他心里还“住”着条龙。一想到若要与人亲近时,梨大人也会如自己此刻目不转睛一样,他不自觉便要与她划清界限。这可如何是好?
他虽不愿广开后宫,但也不想真的一辈子孤家寡人。
孙济见陛下目光久久不离他女儿孙少萱,嘴角不由扬起,呵呵笑道:“少萱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向陛下请安!陛下,这是小女孙少萱,年纪尚轻,不懂事啊!”
姬灵运心想,糟了。
孙少萱微微颔首,揖身施礼,不待她开口,梨已经先声夺人,“好漂亮的姑娘,这就是太尉之女呀。难怪连后宫都不要的姬灵运,夜里也心心念叨。”
“瞧人家秋水盈盈我见犹怜的样子,姬灵运你有福气哦,你们要是两情相悦就可以娶回家了。”
“拿你君王的身份强迫肯定是不行的,得让她由心喜欢你这个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姬灵运脸色已经铁青了。他故意撇开眼,不去看孙少萱,只对孙济道:“孙姑娘果然是深得太尉真传,巾帼不让须眉,令人欣慰啊。”
孙济哈哈畅笑道,“小女若有幸能服侍陛下,这才是令人欣慰的事情啊!”
姬灵运不由一怔,想不到孙济这么直接。若是他人,此时定会应许,顺手推舟册封孙少萱为妃。孙济护驾有功,其女封赏为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宴席之上多数是他孙济的将士,自己若是断然拒绝,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端。
姬灵运心中不愿,面上却看不出来,望着孙少萱微微笑道,“孙姑娘意下如何?”
孙少萱抬起眸,对上他的眼,他的眼中带笑,神情却是复杂的。
“但由陛下做主。”她悠悠道。
姬灵运温声道:“孙姑娘年纪尚轻,不如多来宫中走动走动,日后再入宫闱也方便些。”
他没有断然拒绝,也没有立刻册封,只是以年纪尚轻为由,想将此事再拖些时日。若在有梨在场的情况下,自己也能淡然相处,那再谈册封亦不迟。
孙济听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却也不好说什么,只道了声:“多谢陛下!”
姬灵运点了点头,又对众人道:“太尉护驾有功,理当行赏。即日起,寡人封你‘大将军’之名,以统万马千军。”
随后,又犒劳将士,个个提拔加薪,将士们欢呼不已,连连齐声谢恩。
所有人一时间都沉浸在陛下的奖赏,婉转的歌声,妙曼的舞姿中,惟大司空公孙青云安静地坐在一旁,眼睑微闭,独自饮酒,与周遭人的欢呼格格不入。
姬灵运自然有所察觉,要论功行赏,公孙青云第一个站出来与申引划清关系,不可不谓为忠。若没有他的助力,百官侍卫不会那么轻易动摇,弃剑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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