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蔷见她着实亲和,一直紧绷的心弦倒是松了许多:“多谢大人。”
莫承依然神色肃然,欲抬脚向前:“行了,差事都办完了,还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莫大人……”苏蔷忙上前一步,行礼道谢,“方才多谢大人为奴婢美言。”
“我只不过说了句实话,可不懂什么美言。”莫承脚下一顿,语气生硬,“倒是你,不仅心思缜密看准时机,言语中又循循有序有理有据,卓大人自然是喜欢的。”
话虽如此,但说明白些却是指她早有准备,苏蔷垂了眉眼,道:“奴婢只是一时幸运,大人谬赞了。”
“知道就好。”莫承神情肃然,道,“明镜局掌管的是宫中刑狱,可不是一时的小心思就能蒙混过关的。”
“好了好了,人还没踏入明镜局半步就要被你给吓跑了。”胡西岩笑着,从中调和道,“莫掌镜就是个冷性子,明镜局中也只有卓大人能让她莞尔一笑了。”
莫承却再也不与她们闲言,直接抬脚走了。
李大衡亦不敢多言,朝苏蔷默默地做了个鬼脸便跟上去了。
独自留下的胡西岩也自觉无趣,与她又嘱咐了两句便也走了。
看着眼前的亭台小桥,苏蔷听着流水潺潺,一时间竟不知哪里才是该走的路。
想起方才的事,她仍心有余悸。
欲了结这场纷争而又不将祸事牵引于身,本是自己的初衷与底线,但却没想到最后会是如此结局。
莫说明镜局是传闻中的凤凰窝,即便不是,也是后宫宫人最心仪向往的去处,能有机会在那里一展身手自然是最好不过。
但这次,她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忧心。
时辰,摔倒,被换掉的盆栽,这一切的推论让结果水到渠成,好像都是有理有据有因有果。
可她并非是个因心细便大胆的人,如若没有十成的把握知道耳环的下落,她是断然不敢出面的。
晨时她为了避开皇后众人而选择绕路远行,但走到盆景园时却偏巧又遇到了在回宫路上的皇后一行人,但好在离得尚远,她们并没有注意到她。
只是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在盆景园的松林中停下,想等她们过去后再启程。
那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数十盆松柏,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再加尚在晨曦,她们自然不会看到她。
但苏蔷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无意之举竟然让她将翁主摔倒的意外尽数收在眼下。
那条小道并不宽,当时皇后和向妃并排走在在前面,翁主跟在后面,身后跟着秀树与知书。
崔晓君因着要踢路旁的盆栽而摔倒的时候,身后的两个宫女赶忙去扶,当时一片混乱。
照顾翁主不周,身为皇后贴身宫女的秀树自然免不得要被皇后斥责几句。
向妃求情,知书扶住翁主,直到几人都回了头继续向前,跪在地上的秀树才站起身来。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将攥在手中的东西利落地扔进了附近的杜鹃花盆栽里的。
那时,苏蔷还不知道她扔了什么东西。
不过,她们还未走出多远,崔晓君便惊叫了一声。
然后便是折返,秀树和知书在两旁的盆栽里仔细翻看,直到一无所获后重回清水洞。
那时她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看来却是再也清楚不过。
秀树本是皇后的贴身宫女,竟然将翁主的耳环先藏匿又丢弃,想来是配合皇后在向妃面前做了一出戏,目的便是嫁祸柳贵妃。
她正是因为瞧得清楚,后来从李大衡的几句话中揣测出了真相,才不想卷入其中。只是,为了她们的争风吃醋而连累下面的宫人无辜受罪,实在有些过分了,所以才不得已想化解了此番风波。
但如此一来,她便破坏了皇后特地为柳贵妃设下的局,也算得罪了她,更何况,皇后本就不待见明镜局,就算以后自己进了明镜局,怕也是前途未卜。
更何况,今日虽是她第一次真正见识了宫中的勾心斗角,但也已经算得上惊心动魄。柳贵妃也算对自己有举荐之恩,就算自己无攀附之心,却也挡不住她的收服之意,而且,宫中人人居心叵测,有谁会信她的清白,以后怕是会少不了面对这些尔虞我诈了。
她一声叹息,皱紧了眉头,纵然再犹豫,到最后还是领旨谢恩,既是宫人,去留早已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
“苏姐姐?”
一个男子声音乍得在耳边响起,有些耳熟,却还是将她惊了一跳。
苏蔷跳开一步,侧头一瞧,见来人竟然是全和,不由得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你可吓死我了,怎么又回来了?”
“我本就没走远,只是在外面等着苏姐姐,可迟迟不见姐姐出来,就进来了。”全和有些歉疚地笑了笑,“没想到竟吓到了姐姐。”
她有些惊讶:“等我做什么?”
“自然是来谢谢姐姐的,若非今日苏姐姐特地在皇后娘娘面前提起了我,司苑局哪里轮到我来立功,”一脸诚恳地,全和感激道,“我入宫已数年,若非若非姐姐有心,也不知何时才能出头,此番大恩大德自然是要谢的。”
见他说着就要下跪,苏蔷忙将他扶住,却也免不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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