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的手指勾了勾,林婉城感觉到了。林婉城赶忙俯身过去:“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白华的嘴张着,慢慢变换着口型,林婉城将耳朵伏在他嘴边,隐隐听到他不断重复的两个字:“黄——打——黄——打——”
黄打?还是打黄?究竟是什么意思?打黄,打黄,打黄……林婉城将这两个字反反复复在嘴里过了几遍,眉头一跳:大黄!
她知道了,白华说的是大黄!大黄是一味中药,泻下攻积、凉血解毒、逐瘀通经、利湿退黄。对了,就是大黄,除瘟救苦丹的最后一味药材就是大黄!
“安兰、丝竹,快去煎药!”林婉城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扭头对两个丫鬟惊喜道,“除瘟救苦丹的最后一味药是大黄,师兄有救了!灾民们有救了!”
安兰、丝竹、四儿、七儿本来都眼含热泪,忽然听到林婉城的声音,仿佛黑暗之中顿见光芒,四人都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
林婉城不由急道:“快去啊!”
安兰、丝竹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答应一声,转身就跑出去。
隔离区内的人员虽然不能随意流动,好在外面由崔叔明坐镇,一应物资都不敢有短缺,医药一类的物资更是十分齐全。安兰得了林婉城的吩咐,飞快的去药仓取了所需的草药回来,林婉城按照剂量配置了,丝竹就架起火来煎药。
白华虽然有些昏迷,药还是能灌进去的,四儿、七儿扶着他将药灌下去。林婉城又吩咐安兰去将除瘟救苦丹的完整方子给马国昌送去,主仆几人就围坐在白华床前,紧张而又期盼地盯着床上的白华。
中药到底慢了一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白华服了药,病情虽然没有明显的好转,但是病势不再那么紧急,也没有继续向恶化的方向发展,这让众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及至晚间,林婉城又亲自给白华服了一回药,白华的脉象稍微有了起色,但是林婉城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生恐又出现前次的状况。
林婉城安顿好了白华,就带着安兰在隔离区内巡视一番。
林婉城上午就将方子给马国昌送去,他和其他大夫们仔细一看,觉得可行,但到底不敢贸贸然的大范围使用,仍旧找了病情不同的人来试药。
林婉城沿着隔离区走了一圈,就要回白华的茅屋时,忽然听到附近一个草屋内一声尖利地叫喊。
林婉城神情一紧,一刻也不敢怠慢,当先就冲了过去。
草屋内一大一小两个人,小孩子大约三四岁年纪,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大的那个则趴在床边,伸手揽着孩子一声一声叫的十分凄惨。
林婉城赶忙走过去,一搭脉,这孩子脉若游丝,恐怕有些危险。林婉城赶忙从安兰手中接过银针,消了毒,就给这孩子用了“伏龙祛毒针”。
伏龙祛毒针主要是解毒封穴,防止毒气攻心。这瘟疫虽然算不上什么毒,但是严格来说,林婉城用银针封穴,还可以给他争取一点抢救的时间。
林婉城一边用针,一边嘱咐安兰赶快去熬药。由于除瘟救苦丹还在试药,并未大范围使用,所以安兰就急忙跑去药仓取药。
由于这孩子的父亲哭的十分悲痛,不过一会儿功夫,门前便围满了左邻右舍的灾民。他们静静看着林婉城给这孩子救命,眼睛里既有对这孩子的怜悯,又有一些感同身受的无奈和悲凉,他们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眼下虽然还能看别人的热闹,但是说不定明天一早,就轮到自己。
安兰急急忙忙将药取回来煎好,林婉城用勺子撇了一勺,慢慢送到孩子嘴里,可是这孩子毕竟年纪小,抵抗力太差,一会儿的功夫,竟然连药业喂不下去了!
门前的人群都慢慢落下泪来:他们心里清楚,一旦连药业吃不下,基本就宣告了这孩子的死期!他还那样小,恐怕连这个花花世界的边角都没有见过,就要这样死去,在漫长的深夜闭上眼,身体的温度慢慢消散在凉风之中。
林婉城见这孩子连吞咽的动作也不会了,不由也急的满头是汗。她一勺一勺往孩子嘴里送,那孩子贝齿紧闭,一歪脑袋,黑黄的药水就又顺着嘴角流下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婉城端着药碗,眉头几乎要拧在一起。想了片刻,她一咬牙,抬手就将嘴上的口巾拉下来,端起药就往自己嘴里灌。
安兰自是明白自家小姐的想法,伸手拦了下来:“大夫,不行的,让我来吧!”安兰伸手就要去夺下药碗。
林婉城挥手避过去:“不行!这孩子命在旦夕,如果不赶快喂药,恐怕就来不及了,此时不是拉扯的时候!”林婉城是要将药含在嘴里给这孩子渡进去,可是这孩子有瘟疫,林婉城知道这种疫病会通过空气传播,所以这种行为十分危险,她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丫鬟以身犯险呢?
门前的人此时也明白这主仆两个给这孩子喂药的方式,不由都有些动容。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娘就道:“大夫,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心的人,可是你用这种方法给孩子喂药,恐怕也会染病。不如,就让孩子的爹给他喂吧!”
孩子的父亲就赶忙走过来,要把林婉城手中的药碗接过去。林婉城摇摇头制止了:“你也有疫病,如果你给孩子喂药,恐怕会造成交叉感染,到时候,孩子的病情会更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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