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佟氏点点头,回头对周姨娘道:“你在这里看着,哪个贱婢要是敢私自出府,就连她主子一起撵出去!”
周姨娘咧着嘴称是,一双眼睛笑的几乎看不到!
……
林婉城转醒过来时,已是深夜。
睁眼一看,自己正躺在浅云居的弦丝雕花架子床上,她只觉得自己浑身滚烫,喉咙肿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全身所有的关节都酸疼的厉害。
她尝试着抬一抬手,安兰立刻跑了过来。
安兰喜道:“夫人,您终于醒来了。”她一回头,冲门外喊:“丝竹,丝竹,快把夫人的药端来!夫人醒来了!”
丝竹答应一声,就匆匆从炉子上将药倒出来,端进屋里。
丝竹的两个眼肿通红,她静默地递过药碗,就站在安兰身后一声也不坑了。丝竹从来不是这样文静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安兰故意叮嘱了不让她告诉我!一定是的!
林婉城略略一想,心里就有了计较。她伸手接过安兰递来的药,拧着眉,一仰脖,喝下了,她就哑着嗓子叫苦:“好苦!安兰,你去帮我拿一碟姜丝梅子吧,许久不曾吃过这样苦的药了。”
安兰答了是,又仔细给她掖了被角,才吩咐丝竹:“好生看护夫人,我去去就回。”
丝竹答应下来,她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林婉城见安兰走远了,才勉强打起精神问:“丝竹,可是出了什么事?”
丝竹抬头看她一眼,泪水立时就喷了出来,她又马上垂下头去,咬着牙默默摇摇头。
一定有事!
林婉城见丝竹不肯回话,凝眉一想,脑子里顿时灵光乍现:“落红和柔菊呢?自我醒来,怎么不见她们俩近前服侍?”
丝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林婉城便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她们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可丝竹只是大哭,半点风也不肯漏。林婉城吃力的被子从里欠起身子,急的满头是汗!奈何丝竹得了安兰的吩咐,怎么也不肯说!
她们俩一定出大事了!
林婉城急的一掀被子就坐了起来,可她正发高烧,这么猛烈移动,只觉整个身体的每一处皮肤都针扎一般疼痛!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慌慌张张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走。
丝竹赶忙跪在她身前,抱住她的双腿哭道:“小姐,您不要冲动!您安心养病才是最重要啊!”
林婉城急道:“可你什么也不肯跟我说,让我怎么安心?”
丝竹抱着林婉城又劝,可是林婉城始终不肯松口,无奈,她才哭着将白天的事讲了出来。并告诉林婉城柔菊正在照顾落红。
林婉城慌忙问:“落红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丝竹哭道:“伤口上了药,已无大碍。只是刚刚我去看了一回,竟发起烧来……烧的昏昏沉沉,老夫人又不准去请大夫,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第十四章 柔菊的背叛
林婉城不顾丝竹和安兰的劝阻,执意取了披风,拖着病体跑到了下人房。
屋外的雪已经停了,乌云却依旧没有散去。
落红正盖着厚厚的棉被趴在床榻上,林婉城轻轻的将被子掀开一角,只见她腰部以下被打的血淋淋,惨不忍睹。林婉城抖着手轻轻去碰她的伤口,只觉她浑身滚烫,只怕体温有四十度了。
林婉城吓了一跳:“安兰,快去去些烈酒来!要快!”林婉城学的是西医,在这种环境下,除了物理降温,她实在不知自己的毕生所学还有什么发光发热的地方。要是早早学了中医,她怎么还会如此被动?
安兰很快端来了烈酒,林婉城倒在手上,抹匀了,让安兰几个帮忙将落红翻转侧立,自己小心翼翼地将酒涂上,前额,手心和脚心。
时代、器具所限,她能做的实在不多,希望落红福大命大,再躲过这一劫吧。、
林婉城强撑病体给落红做了急救,谯楼上三更鼓响,在几个丫鬟的劝说下,她只好吩咐了柔菊好生照顾,且待明日再作打算!
林婉城回到正房,倒头就睡着了。正睡的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屋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吗?!
她艰难的睁开眼,四周是一片黑暗。她只觉得浑身都疼!似乎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看起来绝不会是偶感风寒那么简单!
“安兰,是你吗?”林婉城以为那窸窸窣窣的响动是安兰发出的,她就低声叫道。
那声音明显一顿,接着又听她笑道:“小姐,安兰去休息了。她熬了一夜,奴婢特地来替换她!”
却是柔菊举着一支昏黄的红烛慢慢从黑暗里走到床前来。
林婉城凝眉看着她,许久,才问道:“你怎么不去照顾落红?她怎么样了?”
柔菊明媚一笑:“落红擦了酒,烧已经退了不少,丝竹正陪着她呢。”
林婉城总觉得柔菊的笑容十分刺眼她定定看着她,不言不语。
柔菊见林婉城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伸手往脸上一放,笑道:“小姐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林婉城道:“你在找什么?”
柔菊显然没有预料到林婉城会问的如此直白,她不由一顿,很快又笑了起来:“奴婢没找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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