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那样做势必要伤及夏采薇的名誉,弄不好,还会让皇上、太后对金一川产生怀疑,到时候,只怕金一川难逃一劫。
这是林婉城不愿看到的。她是夏采薇的好友,只希望夏采薇能够平安顺遂,不希望她过得如此坎坷。
既然是林婉城所不愿,那就是崔叔明所不愿,即使要牺牲很大的政治利益,崔叔明也在所不惜。
崔叔明迈着方步缓缓从内堂出来,他往林婉城身边一站,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大厅里扫视一番,冷冷道:“哼哼,看来我是宝刀已老,连片清净之地都寻不到了。”
方航赶忙换一张笑脸迎上去:“侯爷,下官不知侯爷在此,实在是下官之罪。”
崔叔明看也不看他,背手立在厅前,语气森冷:“方大人好大的官威,本侯好生胆怯啊。”
崔叔明一句话压的方航几乎喘不过起来,他的冷汗哗啦啦往下流:“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崔叔明冷冷一笑:“不敢?你有什么不敢?金一川刚刚说的什么?”
方航看一眼金一川,想起他刚刚说过保安堂有贵客的事,两眼一怔,“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下官实在不知侯爷在此,还请侯爷恕罪,请侯爷恕罪啊!”
方航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磕头,他身后的衙役见状就也赶忙跪下了去,看着方航的表现,他们心里十分清楚,面前这人的来头恐怕实在不小。
方航的师爷韦护见状赶忙膝行两步,指着躺在地上的陈州道:“侯爷,这件事不关我们大人的事啊,都是这个陈州。是这个陈州禀报说……”
崔叔明眼风往他脸上一扫,韦护的话立刻咽下了肚。崔叔明挑眉笑着,可是他那张笑脸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陈州禀报什么?”
韦护狠狠咽一口吐沫,结结巴巴道:“他……他禀报说有贼人进了保安堂,所以我家大人为了维护京城的治安,才冒着大不为之罪闯进来的。不曾想,却是侯爷和夫人在此……”
韦护顿了顿,又有些奇怪地看着崔叔明三人:“只是,侯爷和夫人怎么会有如此雅兴深夜来到药铺之中?”
崔叔明凝眉不语,林婉城赶忙道:“今夜正阳街灯会,卫小姐下帖子请本夫人和惠阳郡主赏灯,不曾想偶遇街上闹事,结果惠阳郡主就被人流冲散了……”
林婉城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她分明看到方航和这个韦护的脸上同时闪过一抹惊愕,暗道今晚的事应该与他们没有关系,这两人大概也只是做了齐王手里的刀。
林婉城才慢慢道:“不过幸好,我们遇上了侯爷。侯爷派人寻回了惠阳郡主,郡主却到底受了些惊吓。我看她脸色不好,就带着她和卫小姐来到保安堂。保安堂是我师兄白华所开,名满京城,给郡主诊治起来也十分方便。不曾想,我刚给郡主开了药,方大人就带着人怒气腾腾地杀来。侯爷怕闲杂人等扰了郡主的清净,所以才命令金大夫赶人,可是方大人和这位躺在地上的……”
方航赶忙接口:“陈州,他叫陈州。”
林婉城就接着道:“……和这位陈州性子也忒急了些。若不是金大夫拦着,你们怕是早就惊了郡主的玉体了。”
方航马上带着韦护磕头如捣蒜:“是下官失察,是下官鲁莽。不过好在罪魁祸首陈州已经伏法,下官心里才能稍安,只是不知……惠阳郡主玉体如何,本官想当面向郡主告罪!”
林婉城淡淡道:“郡主服了药,已无大碍。只是,既然见了方大人的面,本夫人少不得要多问两句。说起来,今夜事情的起因还是在正阳街闹事的那伙流民,方大人,如果本夫人没有记错,正阳街是属方大人管辖的吧?如今惠阳郡主险些在大人的辖下遭遇不测,来日太后娘娘若兴师问罪,还望方大人给太后一个合理的解释。”
方航听到太后会兴师问罪,早就吓得瘫了,他心里更是后悔不迭:都怪这个陈州,也怪齐王,好端端的非要让抓什么贼,现在倒好,贼人没有抓到,陈州也送了性命,就连本官也免不了被太后兴师问罪,真是糟糕!
方航心里正惴惴不安,夏采薇却扶着卫子澜的手从内堂走出来。她们俩个女流骤然见到大厅里见了血,不由吓了一跳,林婉城赶忙走过去搀着夏采薇的另一只手:“郡主,你身子不好,怎么贸贸然出来了?”
夏采薇淡淡一笑:“我没事。我方才躺在内室,听见这里乒乒乓乓似有打斗之声,所以就让子澜扶着出来看看。”
方航一见惠阳郡主移驾出来,又赶忙爬过去磕头请罪:“郡主,微臣打扰了郡主的清净,实在是罪该万死!”
夏采薇淡淡挥手让他起来,慢慢开口道:“方大人不必自责,大人兢兢业业抓贼,我自会在太后面前为大人美言。”
方航以为夏采薇话中有话,膝盖刚刚站直,又“扑通”跪下去,求饶道:“郡主,微臣知道万死不当其罪,只是微臣上有老下有小,还望郡主开恩,饶过微臣这一次吧!”
夏采薇知道他是误会自己,赶忙道:“大人言重了。大人日理万机,辖下这些鸡鸣狗盗的事在所难免。我没有什么大碍,所以请大人放心,我不会在太后面前说起此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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