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乾帝深深看一眼齐王,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蒋树面上虽然平静,心里却急的团团转:他知道齐王办好了差事,皇上必要赏赐。所以,他就指点齐王说这番话,一来确实不忍女儿在后宫过的艰苦,二来也是想试探一下皇上对蒋娇、对齐王,甚至是对蒋家的态度。
连日来,蒋杰被禁止入宫,平阳公主被禁足,就连蒋娇也被贬为嫔位。老谋深算如蒋树,自然嗅出不寻常的味道:莫非皇上要对蒋家下手?而齐王此次的进言,无非就是想印证自己所担心的事会不会发生。
然而,皇上却并没有吐露出自己想法的意思,他只是深深吸一口气,慢慢道:“活的好好的,怎么总是死啊死的?以后不许提了。”
齐王还想再进言,隆乾帝却一摆手:“朕累了,退朝吧!”说完,也不管百官的反应,犹自背着手离开。
齐王狐疑地看一眼蒋树: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蒋树默默冲他摇摇头:君心难测!
皇上下了早朝,并没有急着回后宫,而是去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母子两个屏退众人谈了小半个时辰,皇上才满脸疲惫的从寿康宫走出来。
第二日一早,太后就患了重疾。太医院首座马国昌给太后看完诊,就向皇上回禀道:“皇上,太后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
皇上见他吞吞吐吐的,就立刻板着脸道:“只是什么?有话快讲!”
马国昌赶忙拱手道:“只是需要一颗五百年以上的老山参做药引。御药房里……只有一株四百年的老参,五百年的……”
皇上勃然大怒:“那还不快命人去采挖?辽州的官吏都是干什么吃的?不是守着长白山,山上有吃不完的人身吗?怎么连宫里御用的都供不上?”
马国昌赶忙跪扑在地:“皇上息怒!辽州路途遥远,只怕时间赶不及!”
皇上深思熟虑,就命张喜年颁下旨意,满京城里寻找五百年的老山参。
可巧,蒋嫔的玉宸宫正好有一根合用的药引,她得了旨意,赶忙就亲自送去寿康宫。太后服了药,身体慢慢好转。
太后用蒋娇的山参治好了病,心情不由大好,当即决定恢复她淑妃的名分。皇上那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笼罩在玉宸宫甚至是蒋府头顶一个多月的乌云终于散尽。
消息传到定远侯府时,林婉城正在对看礼单。镇国公一家不日就要回京,她作为杜裴氏的亲外甥女,自然要过府拜贺。
林婉城对蒋娇复位的事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蒋家不倒,蒋淑妃就不可能真正倒下。她回复淑妃之位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皇上太后弄得这一手,当真是有意思。”
崔叔明挑眉道:“如何有意思法?”
林婉城轻蔑一笑:“前几日,齐王在金殿上恳求皇上给淑妃复位,皇上的态度讳莫如深。现在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满足了他们母子的心愿,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不愿被人逼迫。齐王以功劳要挟,名位恳求,实则逼迫,但是皇上不愿就范,却又忌惮蒋家而不得不就范,所以太后她老人家才弄出这么一出戏来。虽然蒋淑妃最终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是意味却大有不同。”
崔叔明拍掌笑道:“妙啊妙!婉婉果真是个奇女子。这些事情莫说是蒋树,就连为夫我也是刚刚想通,没想到,婉婉足不出户,却能一语道破天机!让我好佩服!”
崔叔明说着就从后面将林婉城紧紧抱住,林婉城挣扎着让他起开:“你不要闹,我还忙着给姨母核对礼单呢!”
崔叔明气道:“这些事你交给安兰不就好了?难道在你眼里,这些礼单比我还重要?你宁愿看着它们,也不愿陪我?”
林婉城简直无语:“安兰弄得怎么一样?姨母回京是大事,这些礼物自然十分重要,所以每一步我都要亲自看着,以免出错!”
崔叔明无奈道:“可是咱们都好几天没有……”
林婉城赶忙捂住崔叔明的嘴,她红着脸看一眼屋外,并不见有丫鬟在,才稍稍安下心。林婉城气鼓鼓的在崔叔明胸前拍一巴掌,怒道:“你胡说什么?被丫鬟听到我还要不要活?”
崔叔明厚着脸皮继续缠上去:“没有我的吩咐,谁敢擅自过来?婉婉,婉婉,我都想你了,你就不像我吗?”
崔叔明十分狡猾,趁着林婉城不备,到底张嘴咬住林婉城的耳朵,林婉城被热气一吹,只觉得浑身酥软,心中暗叫糟糕,崔叔明就欺身压了过来……
三月初六,镇国公带着杜老夫人、国公夫人杜裴氏、长子杜衡、长女杜若琅、次女杜若兰一同回京。另外,郑国公的胞妹杜勤霜也随母北上。
一别两年有余,林婉城再次扑进杜裴氏的怀里,只觉得无尽温暖。
杜裴氏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好孩子!你历尽劫难,与叔明也算终成正果,以后可要好好的。这样,姨母就能安心了。”
林婉城含泪点头,崔叔明温柔地拿手帕给她拭泪,杜裴氏只听说他们两夫妻恩爱,并不知真假,如今能够亲眼得见,自是无比欣慰。
杜若兰也从旁道:“表姐,母亲日思夜想,今日总算亲眼见到你跟姐夫恩爱,可算是让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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