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知道他是安慰自己,钱姨娘光是身份都这么神秘,怎么可能让崔叔明说杀就杀?
崔佟氏很是安分了两日,这两日她躺在床上几乎不言不语,含真、含蓉并不清楚她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她是得了什么病。可是,她们请遍了京城有名的大夫,也没有得出有用的结论。
含真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对含蓉道:“不如咱们去保安堂请白华大夫吧,他是有名的医圣,说不定有法子医治老夫人的疾病。”
白华?林婉城的师兄?崔佟氏撑着床板就坐起来,声音嘶厉,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恨:“不许去!谁也不许去!我纵使死了,也不让那个贱人看笑话,也不让他们两口子得意!”
含真、含蓉被崔佟氏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崔佟氏双手握拳坐在床上,一双眼窝因为几日的困饿而深陷下去,黑黢黢的更显狠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整个人就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含真、含蓉赶忙跪下去磕头请罪,看也不敢看崔佟氏一眼。
崔佟氏的眼神慢慢涌出泪水,一张满是褶皱的脸几乎都颤抖起来:“我怎么可以让他们看笑话?我不能啊!”她一边哭一边锤着床哀痛道,“他们一个野种,一个贱人,我纵使死,也要拉上他们垫背。沈听南,老太婆偏心,让你的贱种顶着我儿子的名头活着,让你儿子拿走属于我儿子的一切,你休想!你活着斗不过我,死了就更不要想!”
崔佟氏的声音又陡然森冷,听得含真、含蓉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是的,她已经知道了当年生产的真相了!
前几日,她的弟妹佟姚氏来府里寻她,先是向她痛哭了一番佟家的遭遇,希望她帮忙想想办法救一救佟灿勋和佟芷柔。
然后,就拉着她的手说起一桩怪事。
原来佟芷柔出事那天,佟灿勋收到消息就往云龙寺赶,在山门前,他遇到一个跛脚老太太,佟灿勋一眼就认出她是崔佟氏从前的丫鬟碧草。
佟灿勋见碧草沦落到沿街乞讨的下场,心下不忍,就让人连夜将她接回佟家。佟姚氏借机与她攀谈,三两句话竟然问出一桩惊天密事。
崔佟氏赶忙问是什么事,佟姚氏却吊起她的胃口:“老姐姐,不是我不肯说,而是这侯府不是说话的地方。”她用眼神向窗外示意,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崔佟氏凝眉道:“你是说……”
佟姚氏就神神秘秘附在她耳边道:“等到晚上,姐姐悄悄出门,回一趟蒋家,弟媳自会让碧草将这一桩辛密亲自告诉姐姐。切记,此事事关重大,姐姐千万隐藏行踪,莫要被人发现。”
崔佟氏叫她如此郑重,也就不再含糊,点头答应下来。到了晚上,她乘着下人出门用的灰棚小车,为了掩人耳目,连寻常趁手的含真、含蓉都没有带,小心翼翼地就赶往蒋家。
到了蒋家,见了碧草,她先是痛哭了一场,接着就将崔叔明的“身世”讲了出来。
碧草道:“老夫人,当年您和大夫人……”从前在府里时,崔佟氏是平妻,所以阖府的下人都称她为二夫人,称沈听南为大夫人。可是崔佟氏深恨沈听南,平声最讨厌的也是“二夫人”这三个字。此时,碧草一提起大夫人,她马上就想到自己最讨厌的那三个字。
崔佟氏脸色一沉,眸光就狠厉起来。
碧草在外飘零这么久,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有。她见崔佟氏不高兴,赶忙就改口:“当年您和沈听南一同生产,你们先后产下儿子,只是沈听南很快死了……”
沈听南的死在没有人比崔佟氏清楚,而碧草也是参与者之一,所以,她提到这件事自然是一句话带过。
“沈听南死后,老侯爷看着两个孩子有些犯难。太夫人说……说……”碧草忽然语塞,支支吾吾不肯往下说。
崔佟氏已经被吸引了兴趣,赶忙就道:“那个老太婆说什么?”
碧草看一眼旁边的佟姚氏,佟姚氏赶忙给她使个眼色,示意她往下说。
碧草一咬牙,就赶忙道:“太夫人说老夫人您没有容人之量,说沈听南死了,她的儿子在你手里也一定活不下来!”
碧草一句话就让崔佟氏炸了毛,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扔在太夫人的眼前,只觉得又臊又恼,她直言道:“那个老虔婆还说了什么?”
碧草小心道:“太夫人说要想让沈听南的孩子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狸猫换太子!就是把你们两个生的儿子调换过来!”
“什么?”这个消息对于崔佟氏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圆瞪双眼,冲上去一把拉住碧草的衣领:“你说什么?狸猫换太子?怎么能够……拿我的儿子去和那个贱女人生的野种去换?”
崔佟氏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开始惊恐起来,连声音都微微颤抖:“你是说……你是说叔明是……”
碧草闭着眼点头,那意思很明白:崔叔明就是沈听南的儿子。
“不可能!不可能!叔明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是那个贱人生的?你在骗我!你这个贱婢,是谁让你来挑拨我们母子的感情的!是谁让你在这里满口胡说的!”崔佟氏勃然大怒,说着就冲过去拉住碧草的头发撕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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