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叔明定定看着她:“韩坤鹏就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他父母甚至连京城都没有来过,又怎么可能从崔家将他抱回去?至于样貌,他只是跟我长得有几分想象罢了。和我们定远侯府没有丝毫关系。”
崔佟氏道:“怎么可能呢?你们长得那么像,若不是兄弟,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崔叔明淡淡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而且,若不是跟我长得像,又怎么能让你相信呢?”
崔佟氏还是摇头:“他手上有胎记,身上有玉佩,这两样东西是啊会错的!”
崔叔明微微蹙眉:“是谁告诉你你儿子手上有胎记的呢?是碧草对不对?”
崔佟氏吃惊道:“你竟然认识碧草?”
崔叔明看着她像是看一个可怜虫:“她从前是你的贴身丫鬟,你生产之后,她就被祖母发卖。前次你们去云龙寺进香,在山门前遇到断腿的乞丐,只是你当时并未与她相认,后来佟灿勋将她带回佟府。佟灿勋入狱后,他的夫人就将碧草引荐给你,你也是因此才知道自己有一个儿子活着,我说的可有什么差错?”
崔佟氏简直一脸惊恐:“这些事你是从何得知?是了,是了……”她回头看一眼林婉城,“是这个贱人告诉你的,对不对?去云龙寺那天,她也在!”
林婉城淡淡一笑:“我们侯爷的势力你大概不知道,我们了解的真相远远比你了解的要多!”
崔佟氏咬牙道:“你们究竟还知道什么?”
崔叔明平静道:“你别急,今日我有的是时间,咱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你从碧草那里知道我的身世,再加上当时产婆的证词,你就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后来,郑王大婚那天,你在大街上遇到一个碰瓷的老乞婆,是韩坤鹏出面帮你解围,你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他手上的胎记!你从此将他视作亲子,只是你不知道你儿子手上从来都没有胎记。从碧草到韩坤鹏,只不过是有人给你做的套,给你画了一个充饥大饼,满足你求子心切罢了。”
崔佟氏道:“那他身上的那块玉佩呢?那玉佩是我的东西准不会错,如果他不是我儿子,身上怎么会有双鱼玉佩?”
崔叔明接着道:“当年,祖母为了掩盖我的身世,在你产后昏迷的时候,就将你身边的丫鬟全部发卖。碧草的性子,想必你也是了解的。她眼见自己即将落难,就在临走之前偷了你的玉佩。你一定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对不对?”
崔佟氏死死咬住牙没有吭声。
崔叔明就接着道:“自从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一直对母亲难产的原因心存怀疑,我知道能够为我解惑的只有你身边的两个丫鬟。一个叫碧草,另一个叫柔丝……”
崔叔明声音低沉,语气轻缓,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我派出去的人终年寻访,却一无所获。偶然的机会,他们在市面上发现了你的那块双鱼玉佩。那玉佩上有定远两字,所以一看就知道是侯府出去的东西。我的手下多方打探,才终于找到在大户人家做老妈子的碧草。原来她当年偷走玉佩,现在走投无路,不得已才将玉佩又卖掉。”
“我刚想将碧草带回来,却发现有另外一拨人也盯上她,我的人害怕打草惊蛇,就没有轻举妄动。不曾想却让那伙人捷足先登。我怕会打草惊蛇,所以就吩咐他们按兵不动,不曾想……我也大意了一些,竟然让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跑走了。我再听到她的消息,就是不久之前了。”
崔佟氏哼哼冷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婉城笑道:“老夫人不用着急,慢慢往下听就是了。”
崔叔明回头对林婉城一笑,才接着道:“我跟丢了碧草,只好一边寻访她的下落,一边去找你的另一个丫鬟柔丝。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赣州的一处尼姑庵找到了已经出家的柔丝。”
崔佟氏紧张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崔叔明道:“没有,她被人杀死了。不过她留下一封密信。在信里,她将当年的真相讲了出来。”
崔佟氏皱着眉道:“那封密信呢?在哪里?”
崔叔明伸手从胸前掏出一张纸,正是柔丝用明矾水写的那封密信。他抬手一扔,那封信轻飘飘却不失准头地落在崔佟氏身前。
崔佟氏慌忙将信纸展开,一着急,将信纸撕开一个口子。
崔佟氏张着嘴将信看完,一边抖,一边摇头哭着喊:“不,不会!我的儿子不可能死的!不会的!”
崔佟氏劈手将信纸撕的粉碎,恶狠狠瞪着崔叔明:“你就是想要骗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崔叔明冷笑着注视着她,脸上平静无波:“我有什么理由要骗你?”
崔佟氏被看得心虚,可是她还是强硬道:“那你告诉我,碧草有什么理由要骗我?”
林婉城忽然笑道:“说起来你也是聪明一世,怎么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自然是有人要骗你,只是这人肯定不是碧草。”
崔佟氏呼吸一滞:“是谁?”
林婉城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她,一双眼睛似乎能够摄人心魄:“你觉得是谁?”
不知怎么,崔佟氏在看到林婉城眼神的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是灿勋?还是……蒋家或者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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