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乾帝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蒋康不过一个四品知府,竟然让近乎一半的大臣都开口为他求情,这说明什么?蒋家权势滔天,几乎威胁到了皇权!
蒋树并不知道,在众大臣求情的一瞬间,隆乾帝对蒋康动了杀心!
皇上冷冷道:“怎么,蒋太师今天改口了?朕记得前几天你还坚称蒋康无罪,今日怎么就俯首认罪了?”
蒋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微臣年迈,连脑子也糊涂了。多年以来,微臣被这畜生蒙骗,一直以为他在外为官清廉,所以,才说出许多混账话!求皇上看在蒋家一脉兢兢业业的份上,宽恕这个畜生一次吧!”
隆乾帝瞪着眼道:“你让朕宽恕他?那你来告诉朕,屈死的同知相杰还有蒋康治下那无数含冤的游魂,谁来给他们一个重生的机会?你蒋大太师吗?”
蒋树知道隆乾帝动了大怒,他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蒋健跪在队伍之后,听着隆乾帝将自己的父亲骂的狗血喷头,心里不由就卷起一股无名怒火。
却听皇上继续道:“今天,朕把话放在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是区区蒋康,就算是朕的儿子,胆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来,朕也绝不宽恕!”
隆乾帝说完,就将袍袖一甩,抽身离开。张喜年看着他铁青的脸色,一句也不敢劝,只得高喊一声“退朝——”,然后匆匆跟着离开。
不到中午,处置蒋康的旨意就传了出来:蒋康贪赃枉法,陷害同僚,甚至残杀辖区百姓,罪大恶极,判处斩立决。
蒋家上空一片阴云,蒋树听到消息几乎昏倒过去,他连茶水也顾不上喝一口,换上朝服就骑快马向宫门而去。
蒋健听说父亲进宫,不敢怠慢,也赶忙驱马同行。在进宫之前,蒋健心里早有准备:隆乾帝这回只怕是铁了心要置弟弟于死地,此次进宫求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只是,让蒋健没有想到的是,求情之路何止不顺利,简直就是死路。
蒋健陪着蒋树在御书房外跪了两个时辰,皇上却连见他们的意思也没有。七月份的阳光虽然不像三伏天那样猛烈,但是秋老虎也不是浪得虚名。
蒋健年富力强,情况还稍微好一些,蒋树就没有那么幸运。在跪了两个时辰以后,他直接两眼一黑,晕倒过去。
蒋淑妃早就听说御书房外的情况,她也早就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宫有宫规,后宫不得干政,她纵使贵为淑妃,也不得随意去御书房走动。
后来,蒋淑妃听到自己的老父亲晕倒在御书房前,就实在忍不住。她不顾嬷嬷的劝阻,提着裙子就跑到了御书房。她一边让宫人将蒋树抬下去医治,一边委身跪倒在宫门前痛苦:“皇上,臣妾父亲年迈,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您既然要罚,一切罪责就只管冲着臣妾来吧!臣妾代父受过,代替父亲跪在宫门前!”
蒋淑妃哭得悲痛,殊不知,这一字一句听在隆乾帝耳朵里全是威逼。隆乾帝抖手将龙书案上的茶盏扫落下来,满殿的宫人就都跪下去请罪。
乾隆帝怒气不止地御书房大跨步走出来,他往蒋淑妃面前一站,冷声道:“你是在怪朕吗?”
短短六个字,却听得蒋淑妃出了一身冷汗。她慌忙扣头请罪:“臣妾不敢,皇上明鉴!”
“不敢?”隆乾帝冷笑起来,“还有你蒋淑妃不敢的事情吗?你话里话外都在指摘朕惩罚蒋树,可是你自己看看,是朕在为难他吗?是他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朕心意已决,蒋康论罪当诛,可是你看看你们这一家子都在干什么?一起跑到宫门外痛苦陈情,是在逼朕就范?朕告诉你,蒋康是一定要死,你们要是愿意在此长跪,就跪着吧!”
隆乾帝抽身要走,蒋淑妃却膝行两步拉住他的袍袖:“皇上,臣妾知道蒋康有罪,父亲和兄长也并没有逼迫皇上的意思。只是,康儿是臣妾的亲弟弟,臣妾怎么能眼睁睁看他上断头台?求皇上念在臣妾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法外开恩,饶恕他这一次吧!您就算不看臣妾的面子,也要多少给治儿和平阳留一些颜面。如果他们有一个被问斩的舅舅,您让他们往后如何见人啊!”
皇上却不为所动,他甚至连头也没有扭过来:“你还敢跟朕提你那一双儿女?平阳她惹了多少祸,现在还被禁足,而你那个儿子,别以为朕真的糊涂,他敢问心无愧说一句自己和佟灿勋没有牵连吗?你有这个哭闹的功夫,还不如多抽时间去管管自己的儿女!你要知道,颜面这东西,从来都是自己凑上去给人踩的!”
隆乾帝说完,一把甩开蒋淑妃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蒋淑妃被摔倒在地,直哭得两只眼睛红肿。可是皇上将话说得如此重,看来此次不光是蒋康,就连蒋家都有些风雨飘摇了。
蒋淑妃只觉得眼前有无数金色的昆虫在飘,她伸手想要去扶韩嬷嬷的手,却又觉得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蒋康的案子定下来,很快就被打入死牢。自从御书房前一跪,蒋树已经在朝上连日告假,就连蒋淑妃也病得昏昏沉沉。
她每每想到皇上说得那些话,就只觉得一颗心冰凉冰凉,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蒋淑妃生病的事情阖宫里都传遍了。对于这个结果,幸灾乐祸的有,落井下石的也有,就是少有人去玉宸宫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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