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收集着女人的资料,一遍遍看她的访问, 看她的采访。
真好啊, 他想,女人到了这个年纪依旧光彩照人,事业又这么成功, 家庭方面一定也很美满了。
可后来, 一直到新闻报导的时候,他才知道女人已经沉疴深重,药石无灵。
他慌了手脚,立刻订了机票去找她。
回到北京的那天, 下了蒙蒙的细雨。他捏着早就查到的地址,催促着司机开的快些。
看着纹丝不动的堵车长龙,司机也很无奈地和他说:“赵先生,我真的事先查过这条路线,按道理说这个时间点不该这么堵的。”
他也没有责怪司机的意思,只是心头狂跳,不好的预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焦急地等待了半小时后,他下车改为步行。
走了又大概一个小时,他终于走到了最前头堵车的源头——原来是一辆私家车在首都大学门口撞了人。
现场很是惨烈,那辆私家车已经撞得面目全非,而被撞的人和司机则当场丧命。
一时间警务人员和救护人员都在附近忙碌。在场目睹事发的群众议论纷纷,说这肇事的司机肯定是有备而来,而且当时大学门口的人不少,这司机却很有技术地只撞了那一个人……又有人说,被撞的是大学的校长,这位校长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阴私事儿,把人得罪狠了才糟了报应……
各种议论声嘈杂入耳。出门就遇到这样的事,他心头那种不好的预感就更强烈了。
不过他本来就不是好事的性子,所以也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离去了。
最后,当他好不容易另外找到了车,找去了女人住着的医院,却发现病床空了,医务人员只说是病人在知道没有治愈的情况下,放弃了治疗,选择出院……
于是他又奔向她的住址。
他想,最后的这一点时间,他一定要好好守住她。
可惜,没有最后了。他和她再次擦肩而过,一秒一分都没有,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这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女人后半辈子也没有再找一个伴侣,更没有任何孩子。最后她以那么惨烈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女人平时性子软糯,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到底是对这个世界多绝望,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宣告死亡。他不明白,为什么女人这么好的人,会落得这个下场。他更恨自己,居然以为她好的名义,把她撇在了一边……
赵长青泪流满面地醒了过来。
这个梦实在太过真实,他一阵恍惚,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真的上辈子发生过得事情。
不过乔秀兰和他说的是上辈子的她后来生意红火,功成名就,即使他没在身边,她后来也过得很好。所以在最后缠绵病榻的时候,她也没有遗憾,走得十分安乐。
显然,她的话和这个梦是相反的。
但是不论这个梦的真假,既然她那么说了,赵长青也不愿继续再多问。
反正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天可怜见,这辈子她可以从头来过,没有着高义的道,也没有经历过后来的诸多苦楚。
不过想到高义,赵长青还是恨得牙痒痒。
从前他只是看高义不惯,但想着高义也从来没得逞什么,只是为人讨厌了些,他也没有真的出手对付过他。
现在么,这个人真是死不足惜了!
他的姑娘到底还是心软,重活了一辈子,也没改掉善良的本性。
不过还有他在,她只要照顾好自己,其他的事情他来就好。
**
这年过年之前,高考成绩从电台公布了。
乔建国热地从城里买了一个收音机回来。乔家个个如临大敌,无比紧张地早早守在了收音机面前。
乔秀兰本来觉得自己心态还挺好,真到了这个时候,却也被氛围感染,心跳加速,喉头发紧。
不过成绩已经定了下来,也不会跟他们迫切的心情挂钩。
最后成绩公布出来,跟乔秀兰预估的分数差不多,到底还是不算尽如人意——她的数学考得实在不理想。
分数线还没出来,乔家人一来是不大懂,二来是怕她不高兴,所以谁都没敢多说什么。
李翠娥实在心焦,问乔建国说:“老二,你小妹这个成绩能上大学不?”
家里人文化程度都不高,但是乔建国性格最活泛,最会来事儿,懂的也最多,尤其这几年来,他说话办事越来越有章法了,所以遇上了事儿,家里人不自觉地都会先问问他。
乔建国看了看乔秀兰,又看了看自家亲妈,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乔秀兰很快就平复好了心情,“好啦,妈,你别为难二哥了。我觉得很大可能是不行了。不过没关系,我早就有数了。这次不行也没关系,我尽力了。”
李翠娥点头如捣蒜,说:“对,不行就算了,反正妈就希望你过得快活,多的不指望的。秀兰啊,马上就过年了,过完年你看……”
她话还没说完,又听乔秀兰接着道:“反正今年不行还有明年,复习过一回,也考过一回了,我也算有经验了。”
李翠娥说不完下面的话了,她想劝乔秀兰过完年好好找婆家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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