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云玲就有些气不过,言语中也多了几分尖锐,“李侧福晋已有一女一子,如今又有孕在身,可是格格……依奴才看,主子爷不在的日子,格格还是深居简出,尽量不要跟李侧福晋对上才是良策。”
温馨听到这里对云玲已经刮目相看,“你年纪也不大,能想到这些实属不易。”
“奴才七八岁就进了内务府,说句不好听的给格格听,听过看过的事情,比我自己吃的米都多。”
温馨就真的被逗笑了,“也是,内务府那种地方,你们也不容易。”
云玲三人心有戚戚,的确是不容易,这次四贝勒府选奴才进府,她们也是花了大力气才被选上的。
一直呆在内务府里能有什么前程,自然比不得伺候主子有身份。
“你们既然能想到这里,那就知道应该怎么办了。福晋那里因为大阿哥病逝养病的缘故,说是初一十五才让过去请安。除了这两天,院门就关了吧。”温馨耐得住寂寞,在自己还不能承受风雨的时候,强行出头,那就是自寻死路。
“是,格格。”三人齐声应道,神色间都带着点跃跃欲试。
等他们退下后,温馨坐在暖炕上,隔着窗子瞧着外面竹林摇曳,嘴角缓缓地勾出一个讥讽的微笑。
她闭门不出,不去碍李氏的眼,她总不能找上门来。
然而,温馨实在是低估了李氏的战斗力,她闭门不出,人家也不是没有办法。
看着提来的膳食,温馨微微挑眉。
云玲跪地请罪,“奴才没用,请格格责罚。”
格格的份例四菜一汤,之前膳房那边送来的膳食虽然说不上多精致,至少还能看得下去,但是今日提来的午膳,实在是太气人了。
炒青菜叶子是黄的,红烧肉全是肥的,清蒸鱼瞧着倒是好看清亮,但是入口却腥味重而且像是没加盐,还有一道羊肉汤齁咸齁咸,简直是食不下咽。
“起来吧,与你有何干系。”温馨放下筷子说道,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在宫里的时候就曾听到过几分私下言语,都是各家秀女讨论几个贝勒爷后院女人的各种话题。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直郡王对福晋一往情深,三爷爱拈花惹草,五爷跟福晋王不见王,四爷这里最经常被提起的,就是生育子嗣最多的李侧福晋。
当初私下里就有人说李氏嚣张跋扈,当时,只以为传言有夸大,今日终于能印证了。
从膳食上为难人,这样的事情虽不致人死,但是却特别恶心人。
原主有个当官的阿玛,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处于南方,又有个特别会经营嫁妆的额默(母亲的意思),再加上京城里还有个喜欢她的太太(祖母),当初进宫选秀的时候,就给她私下里带了不少银票。
厨房的人总不会把银子往外推。
但是,现在有个难题,要先把银票换成碎银子,才好在府里花用。
“云玲,你们能随意出府吗?”
“每个月是能出去两回的,格格有什么吩咐?”
温馨就低声跟她说了几句话,云玲点点头,“换银子倒是不难,但是进府的时候门房是要检查的,所以到时候怕是要打点打点。”
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温馨就道:“你看着办就是。”
总是要撒些银子出去。
反正她手里的银子眼前是够花的,至于以后,眼前这关过不了,还有什么以后。
***
“福晋,您看膳房那边的事情要不要管一管?”罗嬷嬷自然是知道了李氏的动作,但是摸不准福晋的意思,便来问一问。
福晋刚从小佛堂出来,神色淡淡的,坐在暖炕上,将手里的经书搁在炕桌上,这才说道:“暂且不用,且看看温氏怎么应对再说。”
她是要捧着温氏跟李氏斗,可是要是这么点事情就把温氏斗趴下了,那也是个扶不起来的,不值得她费心思了。
罗嬷嬷就笑了,“老奴也是这么想的,若是温格格就这么忍下去了,以后福晋用她可要当心。若是她忍不下去,正好看她跟李氏斗。”
“就是这个道理,耿氏那边如何?”福晋揉揉眉心,靠在秋香色弹墨引枕上问道。
“果然是个稳得住的,整日闭门不出,就连她身边的人都很少说话。”罗嬷嬷道。
“这般闷葫芦般的性子,爷可不喜欢。”福晋轻声说道,“有主意好啊,越是有主意的人,才越好呢。”
他们的四爷,可不喜欢有主意的人。
罗嬷嬷也笑了。
第二日,罗嬷嬷就来回禀,听竹阁的丫头出府去了。
福晋闻言只是点点头。
到了第三日,罗嬷嬷神色古怪的又来了。
福晋瞧着她的神色,难得挑挑眉,“嬷嬷这是怎么了?”
“福晋,听竹阁那位……花了银子请膳房的人做吃食。”
福晋也是一愣。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良久福晋轻声说道:“真是想不到,她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罗嬷嬷也是惊讶,随即又道:“花钱请膳房做膳食,就是不知道温格格能有多少银子挥霍。”
膳房那起子人最不是东西,踩低拜高的嘴脸可是宫里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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