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家福也没有怀疑钱氏的话,在钱氏的催促下就出去了。
钱氏和米家安母子勉强填饱了点肚子,简单洗洗就去睡了。
北风飘飘,才露出点头的皎月很快就又被蒙上了一层纱。
乌黑的小村落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米家小破屋里就已经有人披着衣服起床了。
“家福,灶上的野菜团子你拿两个带去吃,其他的留给你爹他们。”钱氏刚打完水,提着要进屋,就见大儿子步履冲冲,看样子又像往常一样没有吃饭就要走了。
钱氏清楚儿子并不是不想吃,而是知道自己母子三在米家地位尴尬,想要留给弟弟妹妹吃。
何况前两天家里才出了那么一桩事,原本想着好不容易将傻闺女送走了,这孩子也生了,这年景不好,可算少了个人口。
没想到这才几年,这继女婿在家也是受人自己爹娘磋磨的,被顶去给他大哥当壮丁去了。
他走的时候,钱氏就料想过不好了,结果还真是,人才走没多久,这自家傻继女连同两个四岁的孩子就一并被赶了回来。
钱氏正兀自出神,就听到自己屋发出了“嘭”地一声,急急忙忙放下了木桶,边朝房里跑去,“老米,发生什么事?”
说着,就已经打开门了,果真见人跌坐在地上,“你好端端地怎么掉地上了?说了你腿要休养,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好了,念念叨叨啥呢!我没事。”米长水自己一只手撑着床边,另一只脚也使力,在钱氏的搀扶下坐回床上去了。
“你有什么事叫我就好了,你自己能别动就别动。”钱氏忍不住又说道。
“都说了没事了,能走能动的,又不是残废。”米长水皱着眉,整个人瘦巴巴的,连日来发生的事更是让他苍老了几分。
钱氏张了张嘴,偷偷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兰儿怎么样了?醒了没有?”米长水想到了自家女儿,问了一嘴。
钱氏正收拾着房间,听到他问话,顿了一下,扭头看向米长水,“还是老样子,小的那个倒是挺懂事的。”
小的那个是指两个孩子中小的,大的那个没得指望,是个傻子,不麻烦人就已经很好了。
夫妻俩双双叹了叹气,米长水捶了两下床板,“这秦家人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兰儿不是他们家的人,两个孩子总归还是他们秦家的血脉呢,竟连他们也容不下。”
钱氏没好气地顶嘴道:“他们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看在眼里,你还指望他们能善待两个孙子?何况大虎…”
虽然钱氏没继续说下去,米长水也知道她接下去要说什么。
“行了,你这腿还没好呢,别操心那么多。”钱氏从床边站了起来,劝道。
米长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转移话题道:“家里还有多少吃的?”
钱氏没有看他,“还能顶几天,我看看能不能让家福弄点吃的回来。”
米长福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行吧,你去把木桶拿过来吧,我趁着现在把桶修修,这么多天了,人家的桶也要用到。”
“你别太累着了。”
“我这伤着的是腿又不是手。”
钱氏见他执着,就没有再拒绝了。
柴房隔出来的一间屋里,米兰儿捂着针扎般疼的脑袋,昏昏沉沉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入眼的是陌生的屋顶,满是灰尘蜘蛛丝的房梁。
米兰儿越看越疑惑,撑着床板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硬邦邦又散发着一股霉味的单薄被子,一阵沁骨的寒冷突袭而来,冻得她又缩了回去。
这一番动作米兰儿这才注意到趴在床边一颗黑黑的脑袋,可能是因为她的动静太大,这颗脑袋动了动,最后抬了起来,直愣愣地盯着米兰儿,不哭不笑,两人互相看着,彼此眼睛都是一眨都不眨的。
米兰儿见状,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起来,头也转开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虽然还是很冷,但是米兰儿到底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疑惑,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想起来那也是她自己作死的,飙车把自己飙死的,怪得了谁?
不过现在问题不是自己怎么死的,而是自己怎么还没死?
米兰儿正翻身下床,一条腿立马就被旁边那个瘦巴巴,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小屁孩给抱住了,米兰儿不高兴地皱着脸,晃了晃腿,也不见他有一丝松动,正要弯腰将人掰扯开。
“娘!”
又一个小豆丁出现在门口,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米兰儿扭头去看,就见一个和自己脚下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飞奔了过来,扒拉住自己的腿。
抱了一下,小虎很快就松开了,小大人似的地牵着米兰儿的手,让她坐下,动作熟练,像是经常这样照顾人一样。
“娘,你乖乖坐在这,我去拿东西来给你吃,你不要乱跑。”小虎说着,就蹬蹬地跑出去了。
另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小孩一直紧扒着米兰儿不放。
米兰儿低着头打量着底下的这个小孩,神情傻愣愣的,眼神没有一个定点,可以看出来他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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