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冷汗连连，不过，在说到后面那一句话时，她自己的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然。
黎夫人开明柔善?那她就不会派自己去毒害五小姐了。
恩重如山?她是给了自己不少钱财，但那都是自己替她办事应得的。
不想谋害夫人?那只是不敢而已。黎夫人经常对她们这些下人又打又骂的，要不是为了钱，她倒是巴不得黎夫人立即去死呢。
“……”黎夫人的脸上同样闪过一丝不自然和窘迫。
她究竟是如何的阴狠歹毒，她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而且此时，无论翡翠怎么说，其实都是在打她黎夫人的脸。
若是翡翠不出声的话，就等于是默认了黎夫人塞了一个想忤逆谋害主子的丫鬟给黎歌，其居心叵测。
若是否认的话，那么既然如她所说，黎夫人开明良善，对她她恩重如山，那她又为什么舍得离开黎夫人去伺候黎歌呢?
这分明就是此地无银无三百两，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啊!
因此，此时黎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青红交加，犹如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
“行了!你的忠心本夫人知道。”黎夫人神色阴沉如水，冷冰冰的说道。
她转头看向黎歌，唇角冷挑，眸色闪过一抹阴狠：“既是你要自己亲自选择的，那你日后也就怨不得本夫人。明日你再过来选便是了!”
“那女儿多谢母亲了!”黎歌微微一笑，清冷淡然的行过礼。转身退了出去。
待黎歌出了翠芳苑之后，黎夫人转头看向翡翠，脸色冷酷狠戾：“贱人!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差点让本夫人丢尽脸面!来人，给本夫人狠狠的掌嘴，掌到本夫人喊停为止!”
“是，夫人!”门口处的其中一名侍女心惊胆战的应着，走过去抬起手就是狠狠的翡翠的脸甩下去。
“劈啪、劈啪”的清脆响声在大厅里不断的回响着，听得人心里发毛，脊背处由下而上的不断窜出一阵阵寒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轮到这样的下场呢?其余侍女暗暗的抹着冷汗，心惊胆颤的惶恐着。
***
第二天中午，黎府的偏厅里，黎管家将二十名清一色十七、八岁的女孩带了上来。
“禀告夫人，这些都是府上才招进来的新人。”黎管家福了福身，眸色微闪，与座上中央的黎夫人交换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行!”黎夫人面色清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算是默应了。
黎管家规规矩矩的走到大厅的一旁，安安静静的站立着。
“歌儿。”黎夫人做出一副十分慈善的模样，朝一旁的黎歌笑道：“下面的这些侍女从此以后就是我们黎府的人了，你喜欢哪个尽管要去便是。”
可是她脸上的笑意并不达眼底，相反，此时她眼底是冷戾而肃杀的阴狠。
这些侍女里面，十个有九个她都已经卖通了。
无论黎歌选谁，那个人有九成的可能是她的人。
她就不相信黎歌会有那么好运，会选中其余的两个。
黎歌微微一笑，神情波澜不惊的说道：“那女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站起身来，犹如秋水般明净的眼眸里黠光流转、流彩潋滟。
黎夫人不就是吃死了她黎歌选中的肯定会是其中的一个卧底吗?
那她为何不逗逗黎夫人呢?
捉弄人嘛，她黎歌最擅长的了，尤其是捉弄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呢。
二十名侍女在底下整整齐齐的排成五排四列，穿着清一色的浅绿罗裙侍女服。
黎歌从容的走过去，嘴角勾着一抹不咸不淡的浅笑，她在最前面的那个侍女面前站定。
这名侍女脸容略施脂粉，香气袭人。
当黎歌站在她的面前时，她甚至都有些厌恶而傲慢的看了黎歌一眼。
她以为黎歌就要选她，眼底深处却是浮上一抹雀跃，欣喜的望向黎夫人。
不用想，她就是黎夫人派来的奸细，完全不把黎歌放在眼内。
这时，一旁的黎管家见黎歌在第一个女孩的面前停留时，他也满心喜悦，以为黎歌一下子就选中了黎夫人的人。
“五小姐的眼光真是好!这翠烟是新进来这一批侍女里面最机灵的一个了，聪明伶俐，，老实乖巧，最适合伺候五小姐您这样的人了!”黎管家拍着马屁说道，想促成黎歌尽快选了翠烟，自己到时候也好在黎夫人的面前邀一份功劳。
黎歌心里暗暗好笑。
这个翠烟机灵?不见得，自己站在她面前时，她甚至都知道装一下笑脸。
老实乖巧?她哪里老实乖巧了，还没开始伺候自己这个主人呢，尾巴就高高的撅起了，这姿态，也不知道究竟谁是主子谁是仆人呢。
然而黎歌却是唇角微微一勾，似是颇为赞同的点头说道：“不错不错，确实是挺机灵的、挺老实乖巧的嘛!”
“那么，五小姐是决定选这个丫鬟了吗?”黎管家心里也暗暗欣喜，说着，还与黎夫人心照不宣的交流了一下眼神。
黎夫人的唇角也微微勾起，眼眸深处泛着一抹得意的冷笑和狠厉。
果然还是那个又傻又痴的废材呢，并不见得比从前聪明到哪里去。
别人说什么，她还不是一样乖乖的就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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