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低着头干什么?抬起头来。”声音宛如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令近在咫尺的绝色女子缓缓抬起头。
对视的那一刹那,即便是素来见惯了各类不同姿色的文侯也暗叹于她的美丽。这等女子,当真算得上倾城倾国。只是可惜了,竟出身如这般。
“为什么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他问道,手指有意无意地执起一把长剑。
蔓儿的身子微不可见地轻颤了颤。“因为……”
因为,没有人要我。
因为,我是个不幸的人。
她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没有人愿意给我一个家。”
“如果你做的让孤满意,孤就给你你想要的家。”他说。他的眼眸中,是亘古长明的星火,是闪耀夺人的烟花,霎那间冲破了所有的黑暗。他的眼神温和无比,却又暗暗含着冰玉一般的冷冽。
“只要是大人要我做的,蔓儿愿意竭尽全力去做!”不知觉地,这句话脱口而出。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光芒太过耀眼,让她不自觉地想要追寻。
一把青玉剑扔在她脚下。
“舞剑。”
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捡起了剑,她微抿着唇。剑身冰凉,她却越发使劲,剑影连闪,行云流水。衣袂翻飞,惊若腾龙。翻身,旋转,跳跃,女子特有的柔和剑的刚完美结合。她目视前方,好像在看着他,又好像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似的。唇角细细看来,好像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明媚娇艳。
男子的笑容好像水落深潭,哗的一下,荡漾开了。“明天起,跟着孤。搬到凌霄殿旁。”
她如他所言搬到了绿草茵茵的碧水阁,就在凌霄殿的旁边。
阁中有一颗老槐树,大树浓厚的荫庇下有一口井,平静无波。
第二天,祁文侯一身素衣前来。“国中事务繁多,孤也想清静一下。”他笑说,俯身拾起了一朵娇嫩的落花,“陪孤在这园子中到处走走。”
“是,王上。”蔓儿如绸缎般柔软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飘扬。
祁侯随手将花丢在井中,那桃花瓣沉沉浮浮,周围扬起一片涟漪,如弦被微微一拨后轻轻发颤。“以后,不需要这样拘谨。”他嘴角微弯,第一次让她错觉以为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心也开始沉沉浮浮。
她承认,有一个安稳的地方居住还是很安心。月光如水,蔓儿独自抱膝坐在殿前台阶上,脑海中思绪万千。
“累了?”祁文侯清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不知觉间,身上已经多了一件紫裘。蔓儿局促起身,忙道:“谢王上!”
“坐。孤说过,你不需要那么拘谨。”他从容不迫地在她身旁坐下,仰头看漫天星光。身边的人肤如凝脂,侧脸柔和。
“王上的事务都处理完了?”
“你知道处在这种位置是什么感觉吗?”他答非所问地说,视线探向模糊的月色,目光寂寥。
“恕蔓儿冒昧,我想大概是有些高处不胜寒罢?”她清丽的声音试探道。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她,但似乎是想同她诉说些心里话。
文侯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一瞬间突然语气漠然:“你说的不错。但孤认为,大概是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吧。”那种冰棱一样突然锋利的语气浅浅划过她的心,说不出的怪异,而她一时之间又弄不清楚症结所在。
末了,文侯执给她一把蓝宝石短刀。“拿着这个,要好好保护自己。”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宝石极难形成,只有越国专产。”蔓儿接过那把刀,看着宝石里面映出漫天的星光,还有他和她的容颜。
“谢王上。”
“晚了,早些歇息吧。”他起身,缓步上行,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只留下一个沉寂的背影。
☆、文侯之心
这样的一个故事,结局并不难猜到。
虽然人们不知道祁文侯有没有对这样的一个女子动心,但必定也是青眼有加。
可蔓儿却对他动了情——毕竟天天在这样的一个人身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只是感觉感情是在压抑中慢慢积累,乃至爆发。他陪她练剑、习武,她伴他下棋、赏花,他们一同出行,形影不离。
其实真说不清她究竟是一个护卫还是别的什么。
漫山遍野的木槿给天边也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红,一直绚烂到她正值韶华的二十有一岁——蔓儿的剑法已经足够熟练,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了。
一次出行时,她在他身后跟着。身着棕褐色粗麻布衣,薄纱摇摇曳曳地遮住半边脸,将那绝代风华掩了去。说也奇怪,那天正好是他有一些紧急的密事要办,为不显人多累赘,只带了两个贴身护卫,办完事之后坐船回府。然而,在离岸还有一段距离时,一道凌厉剑光自半空迅速劈来。
在路途上遇见刺客并不奇怪,蔓儿反应敏捷地拔出剑,毫不迟疑地朝对方周身要害劈去,刀法凌厉狠辣,已不见了当初的行云流水之势。祁文侯也随之拔刀,剑法切中要害,准确无比。
第一个黑衣人被轻松解决,接着又冒出一行人,约莫五六个。祁文侯的另一个护卫已经倒在了船上,血泊泊的流着,在地毯上晕染出一片艳色,如腊月红梅,随之飘下的是她的几缕绸缎一样的发丝。文侯看着她周身的伤口,迟疑了一下,淡淡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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