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着她的腰,在水声琮琮中眼神清亮,那双细长的桃花眼中碧波荡漾。日光从上头洒下,水波之影在他如玉肌肤上一层层地荡漾。
他看她的眼神那样复杂,仿若她是他一生无法参透的一个谜;他看她的眼神又那样简单,似乎她是世上最为珍贵之物。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随着水流静静地沉了下去,如同无根的浮萍在河内轻轻飘摇。
筠川没料到,这大河之下,竟然有一处洞穴。洞口不大,但里面竟然没有河水流动,似乎是被什么特殊的法力所影响着。
走进洞穴,视野一下子便开阔敞亮起来——居然有一座金黄巍峨地宫潜藏于这安阳河底,其上书曰“九彩神宫”。
“这是我们九尾彩凤的宫殿?!”
“嗯,作为上古神族,这是我族族人先前居住的地方。”他的语气中破天荒地带着一丝沧桑。
柳冀是怎么知道这样一处神秘之地的?还不待筠川开口,便听得君易临淡淡道:“当初那赵国公主在我元气大伤时曾于我有恩,作为回报我答应她把她的魂魄凝成这面镜子。柳冀母子心脉相通,他自然是可以感知到这最后一颗下颐珠在安阳河底。”
“原来这件事是你干的?!还害我们周游各国、浪费青春去找那些珠子!”她不禁咋舌,没好气地问道:“为什么那珠子散落在神州大地各处?”
“哦……我当时闲着无聊,随手一抛……然后就……”
“我掐死你!”
两人说话之间,地宫突然漾出一声高亢嘹亮的嗡鸣,像是头顶安阳河水浪花四溅,又像是鼓点密集穿云裂石,还像是远古神兽九尾彩凤的啸叫。
“来吧。”君易临挥袖,袖袍带着点点星辉,光彩夺目。走入这巍峨地宫,筠川却发觉里面的色调和外面极不一致——里面尽是焦黄之色,更像是一处废旧的古墓,满是尘埃,两旁墙壁竟然点着幽曳的烛火。
这地宫不愧为九尾彩凤一族的宫殿,委实阔大,两人行了约几百来步,又看见一处宫门。
“这是副宫门。”君易临看着那稍微小些,却依旧威严雄伟的宫门,心中仍不住轻轻一叹——想当年,这里是何等光景……
筠川望向宫门,却瞳孔狠狠一缩。
那里尸堆如山,地上是斑驳的血迹,散发着一股腥臭。尸体有已经化为森森白骨的,有骨肉参半的,还有的像是刚刚死去,面部浮肿,苍白发青,应该是长期受了安阳河的水汽氤氲所致。尸体小山旁有一尊石碑,通体洁净光滑,上面雕着“九尾彩凤”四个大字,笔力雄浑苍劲。
“这里说,闯入之人,格杀勿论。”她仔细研究着那碑文,手指在那经岁月大浪淘沙后已然凹凸不平的花岗岩墓碑上来回摩挲,像是在感受着先祖之灵的存在。她抬头,却惊愕发现某人已经嫌恶地挽起大袖衫跨过了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愣在那里干嘛?快进来啊!”
“嘎?不是说格杀勿论?!”
“我们是鸟又不是人。”他回身叉腰,轻狂地笑着。
感情他还为自己是鸟这件事洋洋得意是吧……筠川默默地跟了上去。
一进大门却猛然发觉不对,这里面的空间和外面似乎并不相连,想来那巍峨宫门是个结界。里面雾气浓重,气味有些呛鼻,墙壁上的烛火在雾霭中忽明忽暗,诡异闪烁,依稀可以看见墙上似乎都是些年代已久的壁画和凤凰图腾——那图腾中凤凰的眼睛正直勾勾地对着她,漆黑无比,仿若一片噬人的阴暗。
阿临呢?
筠川一瞬间有些心怵,然后又马上镇定下来,将骨剑护在身前,每个毛孔都保持着本能的警觉。
远处好像有依稀“哗哗”的水声,她仍旧处于这迷雾之中,视野是一片幽幽森冷的白,地板上不知是什么东西在蜿蜒流动,发出“咝咝”的响声。
突然,一只手毫无声息地搭上了她的肩膀,令得她脊背一凉。
阿临?筠川正欲欣喜出声,却突然间毛骨悚然。
不对!这不是阿临的味道!心念回转之间,电光火石,她持剑反手像身后劈去,气势如雷霆万钧,电闪雷鸣!
“噗咝”,仿佛气球漏气的声音。
对方的一条手臂被齐齐斩断,想象中的鲜血喷流并没有出现,而是诡异地冒出了一缕白烟。筠川大惊之下立刻回身,却发现面前的……根本不是人!
那个东西通体附着白色羽毛,呈人形状,看上去更像是一只长满羽毛的白色大狒狒。它此刻捂着一条胳膊,神色扭曲而痛苦地嚎叫,目露凶光地朝她看来,眼神里闪着如妖火一般的红光。
而之前抓着筠川肩膀的一条胳膊此刻仍未放手,而是开始疯狂抖动起来,像是诈尸。
“作妖啊这是!”筠川啐了一口,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把那条手臂砍成了“小葱拌豆腐”,面含笑意地看着地上那摊精致肉泥道:“这下看你还如何翻腾!”
然而,她马上就变了脸色——那摊肉泥仿佛具有生命力一般蠕动起来,朝着白色大狒狒缓慢地移动过去,爬上它的断臂伤口处,最后“呼”地一下又再度凝成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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