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方则衡让辛赏有了种熟悉感,第一次见到的方则衡就是这样的骄傲,这是他真实的内在,后来他总是在她面前打诨插科讨好迁就她,此刻他的孤傲和执着才显山露水。
辛赏低下头,说了一句:“没什么。”
方则衡笑了笑,他看着辛赏其实也有茫然。以前方则衡是喜欢漂亮的女孩的,在群体中最受人瞩目的那种漂亮,一眼能看到的漂亮,还得有点个性,现在他发现辛赏这样的就很好,什么都不用,和她聊天就很开心。
两人无言站了会,最后方则衡说道:“你回去吧,我也得走了。”
辛赏点了点头,她正要抬脚下台阶看到王新蕾和一个男人并肩正往上走。
王新蕾先喊了辛赏,走到,她给辛赏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卢尧。”
辛赏闻言微微惊喜打量卢尧,她一直很好奇王新蕾的男朋友,她忙笑向卢尧问好。
卢尧也礼貌笑了笑说对辛赏百闻不如一见。
王新蕾在打看方则衡,她觉得他有些眼熟,但不是面熟,只是看到他时的那种感觉非常熟悉。
辛赏给王新蕾介绍了方则衡,她说他叫方则衡,她和方则衡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王新蕾。”
方则衡闻言伸手和王新蕾还有卢尧都握了握手,之后他便离开了。
许钦平今天抽空去医院看了爷爷,他爷爷奶奶除了问他的工作和生活,也一直问他有关辛赏的事情,奶奶问:“悉悉这两天好不好?你有没有去学校看她?”
“有,她很好,奶奶。”许钦平回答。
“你叫她不要去打工了,不要那么辛苦。”奶奶说道,“她上个周末来,黑了也瘦了,那些补习班不行,肯定叫人去外头发传单。”
“我回头和她说。”许钦平说道。
“听说你下个月又要去出差了,你自己要注意身体,不要那么累。”奶奶先关心,后才问,“你去哪?”
“去阿根廷,那边开办公室,我得去看看。”许钦平说道。
“阿根廷啊,你总想去阿根廷——”奶奶不自觉陷入回忆。
说完这话,奶奶没了话,她枯坐着看着爷爷。爷爷没有什么精神头,只在许钦平进来的时候点了点头,现在躺在床上闭着眼,眉眼间隐忍着痛苦。
许鹏和赵蓉也来探病,许鹏进门看到许钦平就下意识避开了和他对视的视线。许钦平站了起来喊了爸妈。
赵蓉看出了两父子的古怪,她在家里问过许鹏什么事情,为什么和许钦平有意见。许鹏却很生气说赵蓉胡乱说,他说自己没有和许钦平发生什么意见。
赵蓉不信,她觉得不如直接问许钦平。赵蓉和婆婆不和,来探病都是默默坐着,她坐在许钦平身边,低声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都没有回家来吃饭。”
“不算忙。”许钦平答道。
赵蓉点点头,她迟疑了会,又问:“和你爸闹意见了?公司里有什么事吗?”
许钦平听得这个问,他说道:“我有件事情想找你谈一下,妈。”
赵蓉闻言,莫名有些警觉,她问道:“什么事?”
“我们出去谈吧。”许钦平说道,他看了看坐在床边的许鹏,他握着他父亲的手,神情凝重。
赵蓉颔首,待许钦平起身往外走,她也站起来跟出去。
许鹏看到两人出去不由皱起了眉头。
奶奶瞥了眼赵蓉的背影,她则冷漠闭上了眼睛,嘴里念着自己的经。
又是那天那个楼梯间,许钦平也是开门见山,他问赵蓉说:“妈,我是你和爸亲生的儿子吗?”
这件事情真的已经困扰赵蓉很久很久了,她接受着许钦平的审视,这个审视终于从她自己的想象和猜测里变成了现实,赵蓉发现自己忽然轻松了,她长长深呼吸叹气,她看了眼许钦平转开头,好久没有说话。
“不是,对吗?”许钦平又问道。
“对,不是。”赵蓉低声说道,她在等许钦平的下一个质问,问她关于他亲生父母的事情,她在等他说他记得些小时候的事情。她在他小时候为了能把他带回家,让他不要哭闹,她骗他说带他去找他爸爸妈妈,还带他去买了糖吃,一路哄骗着回来。然后他大失所望,说他很生气,他说她是骗子。他一整夜不肯睡觉,后来太累睡着了,睡醒了又发脾气。
那段时间可真折腾,赵蓉不是个耐心特别好的人,她哄了几次许诺给他买什么买什么,但孩子固执不听,她就发火了,很凶吼了他想威慑他。可孩子许钦平也不怕,还和她倔,眼睛里都是泪水还瞪着她。赵蓉心凉,她觉得自己就不是一个当母亲的料,她两三天就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她和许鹏说要把孩子送回去好了。许鹏倒舍不得了,他把许钦平抱走,每天和他待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话聊天,耐心陪他玩玩具。赵蓉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感觉也是一场“灾难”,她心里的灾难。
赵蓉等了好一会,许钦平也没有问那个问题,反而说了另外一件事情,他说:“妈,我喜欢悉悉。”
赵蓉总算知道许鹏在气什么了,她惊愕看着许钦平,浑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许钦平没有问赵蓉那个问题的原因是,他知道赵蓉和许鹏知道的事情不一样,他不想拆穿赵蓉,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得要赵蓉自己去坦诚,他只能等,给她一点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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