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大大咧咧的何破立在许钦平面前忽然有些害羞腼腆,她甚至不敢和许钦平对视,低着头在说话:“谢谢你能来,许先生。”
“不客气,何小姐,陆小姐也是我们公司的客户,能帮我们会帮忙的。”许钦平把事情公事化,礼貌客气。
何破立是自己私底下去找许钦平的,何勤以及她爷爷奶奶都不知道,因为他们的重心在治疗陆敏这件事情上。
林芝听说了陆敏强认儿子的事情,她还没有见过许钦平但她认为这件事情非常的不谨慎,他们何家的孙子不是谁都能认的。林芝对这事是生气的,她那火爆脾气在家里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骂得最多的就是陆敏:丢了孩子是错;不可挽回了还不能往前看是错;执迷偏激也是错;错到把自己错成半废的人更是错。在林芝的眼里,陆敏是个软弱无能的人。
林芝让所有人这次都不能纵着陆敏,找何家孩子的事情不是她说了算。何破立可以说是家里唯一支持相信陆敏的人。
陆敏的医生刚走,何勤晚上有事会迟点过来,何破立走到家门口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许钦平就猜出了一些事情以及何家的态度。
陆敏听到门口有响动,她懒得去管,她想不是何勤就是何破立,当听到真是何破立喊她妈的时候,陆敏翻了个身背对着门。
“妈,有人来看你。”何破立爬到陆敏床上,摇了摇她。
“我头疼,不想见。”陆敏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朋友,前两天家里人都例行来过了,所以是谁都无关紧要了。
“我哥你也不见?”何破立说得很拗口也十分顺口。
陆敏一惊转过头看着何破立,只见这个女孩一脸的得意和心疼,陆敏一下坐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何破立的所为红了眼眶还是因为看到站在房间门口的许钦平。
许钦平惊诧于陆敏的憔悴,她黑瘦了一圈,脸色蜡黄枯瘦,仿佛比之前老了十来岁,唯有眼睛亮了起来。许钦平皱了皱眉,心里并不十分好受,他礼貌移开了目光,微微颔首道:“陆小姐,打扰了。”
而陆敏下一刻的反应更让人惊诧,她忙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她也推何破立下床,她一边把何破立往外推一边说道:“实在是抱歉,这两天一直卧床都没有收拾,真是糊涂了,有客人来了也不知道,麻烦你们出去等我一会,我收拾一下——小立,你请人先去客厅坐一会,妈换件衣服就出来。”
很快房门就被关上了,何破立被门晃得差点没站牢,好在许钦平扶了她一把。
“谢谢——”何破立回头看许钦平,她原是莫名有点怕他,此刻忍不住笑了,她说,“你看,你一来,我妈一下就活了——”
许钦平没说什么,松开手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跟在他身边的辛赏,辛赏的眼睛也是亮亮的有种和现在氛围非常相符合的孤寂感,好像她也是陆敏那般心情。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等陆敏,何破立恢复了本色,她开始说话,她说:“我妈超级注重仪表的,以前她在我面前都是要打扮的非常得体,小时候就在家里带我,走出房间门都要换上衣服,不会穿着睡衣在家里到处晃,她说睡衣就是睡觉的时候穿的。不过这段时间,她是有点颓废。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她真的是一个超级温柔的人,当然也很固执倔强,认定了事情就不会回头。”
何破立话落见没有人接她的话,她便把两人来来回回打量了下,最后她的目光是落在许钦平的身上移不开,她说道:“我觉得你的气质真像我爸——你见过我爸吗?”
“没有。”许钦平答道。
“辛赏,你见过吧,那天晚上,你有印象吗?”何破立问辛赏。
“但我没有看出来哪里相似。”辛赏如实说道,她对何勤也就一面之缘。
“我以前一直想有个哥哥,我知道我有过一个哥哥,所以一旦想起如果有哥哥会有多好的事情,我就觉得很可惜。”何破立笑了笑,她还看着许钦平。
许钦平注视着何破立,当何破立问他能不能叫他哥的时候,他的嘴角不自觉紧抿,而他还没有回答,陆敏从房间里出来了。
陆敏换了一身浅棕色的连衣裙,温婉庄重,她的样子有点局促,紧张地捏着两只手,她小心打看许钦平寻了一句话道:“你怎么来了?”她化了妆特意擦了口红掩饰了些许憔悴。
许钦平见状站起身,他说道:“我听说陆小姐病了,过来看看。”
陆敏的身体开始颤抖,她咬着唇极力在忍住随时会崩溃的可能,她的眼睛通红,脸色苍白,她的声音也开始发抖,眼睛里浮起的眼泪就像嘴里滚落的话,剔透无奈,她唤许钦平:“小誉——”
“陆小姐,我叫许钦平。”许钦平说道,语气果断。
“我,我知道,我,知道——”陆敏温顺应着,仿佛怕吓跑了许钦平,她的眼泪还在掉,话语努力平静,她说,“钦平,是个好名字——好名字——我,我儿子叫何誉——他走丢了,在三岁的时候,我计划去出差他不肯,他很想跟,他很粘我,怕他爸爸呢——我本来答应那次出差带他去阿根廷的,本来旅游完,我们就要去的——我以前在阿根廷留学——他很小的时候,我就带着他到处去,我以为他不会不见的,我就是转了个身,他就像鱼跃入大海里——”陆敏没有什么逻辑,她就是想告诉许钦平,她的眼泪一颗颗好像不会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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