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琪满不在乎地说:“咱家还好点儿,北京的冬天更不近人情,从热到冷连个过渡都没有,秋天的衣服都派不上用场。”
不近人情,我听她这样形容冬天,觉得更冷了,把家里所有的棉衣棉裤都掏了出来。
趴在书房的窗户上往外看,小区里好像被洗劫了一样,空荡荡的,偶尔有一个人出没也捂着脸和耳朵急匆匆闪过。
冬天是没有被人亲近过的孩子,所以他也不亲近这个世界。
我很怕冷,我经常为自己出生在夏天而庆幸。
戴着手套,挂着围巾骑车在春江路上,刺骨的寒风嗖嗖吹来,我加快了节奏,迅速蹬着脚踏,有些微微出汗,也算暖和了一点。
天冷就是麻烦,穿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笨重地像个熊,屈肘弯膝都觉累赘,以前坐在最后一位时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再也使不出来。
能不动就不动,能少动就少动,我放下书包慢腾腾掏出书本,摆好读书的姿势,乖乖坐着。
记得天刚冷时,开始往身上一件件套衣服,异常烦躁,只想都脱掉只穿一件秋衣,经常做着做着题目就开始乱画,一圈圈画疙瘩,甚至把草稿纸猛地团成团回头扔进垃圾桶。
这时李芷柔冷眼旁观,洞察了我的烦躁,偶尔也冷冷地说:“你烦就别穿那么多,脱啊,又没人拦你。”
现在我摆着读书的架势,脑中想着最近和李芷柔坐在这儿的日子,觉得我们像归隐山林的世外人。
而我对身上的这些厚重衣服也已经习惯了。
只有朱宁还来打扰我们。
“莫希,你每天晚上放学溜这么快干嘛,好久没有一起回家了。”他来找陈熠要球,一支胳膊搭在陈熠肩膀上,看着我问。
“就是不想看到你才每天第一个冲出教室的。”我继续翻自己的词典。
“那你今晚等着我。”
没等朱宁说完,陈熠:“哦~今晚~等着你呦~”
“去你的。”我拿黑色圆珠笔戳陈熠的胳膊,笔尖被按出来,我正好拿过来在书上记刚才查到的单词。
“起什么哄,到时候莫希等我你可别再跟着我,自己走。”朱宁也被陈熠那句话整的不好意思。
“你们可收拾快一点,太慢了我可没耐心等。”
我真的好像很久没有见过朱宁了,每天给我送暖宝宝也是扔了就跑。
我和李芷柔,陈熠,郝仁聊到好玩事情的时候,经常想,如果朱宁在他一定会说些什么,他一定会讲一些笑话和小故事,他一定在我们聊的火热的时候督促我们该看书了,他一定笑的比我们都傻。
而且,我怕冷,在冬天,觉得没有安全感,觉得孤独。
是该去靠近一下太阳。
“朱宁,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我边走边问他。
还是我们四个人,晚自习放学铃响起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拎起书包就跑,坐在教室后面多写了一道题,看着朱宁他们合上书准备收拾了,收笔。一起走出教学楼,这时整个校园已经没多少人了。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我是一月份,过年那段时间。”
“啊?啧啧啧...”我心疼地说,“真可怜,出生的时候赤.裸裸的,该冻死了吧...”
......
他们三个人都不接着说话。
“今天物理课上老师留的那一题你们谁做出来了?老师还说多难多难,我课下就做出来了,我最喜欢做力学的题目。”我问。
“老师前脚刚走我就做出来了。”顾安东说。
唉,我.干嘛在顾安东面前说这样的问题,班门弄斧,不自量力,跳梁小丑。
“我们什么时候放寒假?”我问他们,其实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期末考试。
“反正过年前。”朱宁总是喜欢说一些显而易见,毫无建设性的话,“你今天怎么话突然这么多。”
“你管我,我乐意。”
“一月多吧。”陈熠骑着骑着站在脚踏上。
一月多,正好也是丁琪考研的时候。
“朱宁,莫希经常说你是幼儿园儿童哈哈哈哈。”陈熠试图挑起事端。
“为什么?”朱宁在顾安东和陈熠的哈哈哈哈中板着脸问我。
“因为你就是啊。”我云淡风轻地说道,“你平时多不成熟啊。”
朱宁一脸诧异:“我还不成熟?那你说怎么才能够成熟?”
“......”我想起今天上午化学老师说的话,“吃乙烯,乙烯是催熟的。”
这下连朱宁也跟着哈哈哈哈哈哈哈了,多不自觉。
途径一个下坡,我们四个正好骑成一排,整齐地从坡上滑下去。
可我却打破了这份整齐,自行车竟然开始做匀速运动,而他们都在加速往下滑。
“莫希,你到底多少斤?”朱宁回头朝我喊。
“滚!”
大晚上的,丁琪站在小区里最亮的那盏路灯下走来走去,围巾几乎围到了眼睛上。
灯光昏暗,她还踱来踱去,这样对眼睛不好,但是她现在已经来不及顾虑那么多,一月五号考研,还有半个月。
她最近都下来这样背书,用她的话说,困就出来,冻冻就有精神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生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