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长大想干什么?或者有什么愿望?”我问,虽然这个问题从小学起老师就让写作文畅想,“我先说,我没什么喜欢的,也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做什么都好,只要我的家人朋友平安健康,开开心心就好。”
“上清华,读经管,这是我很早就被灌输的思想了。”顾安东开口,“不过经管到底毕业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们纷纷问,经管是个什么东西?
陈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想挣钱,花钱。
——这个愿望太诚实了,我也想。
“你呢?”我问朱宁,他还在笑陈熠刚刚说的话。
朱宁不假思索地说:“我想当飞行员啊。”路上突然窜出一条狗,他按了下车铃。
“我们在他家看《冲上云霄》的时候,Samuel哥就是他的偶像了。”陈熠解释道。
“哦......”我拖长了尾音,朱宁和那部剧里的唐亦琛是有一点像,但是具体却说不上来。
我们继续往前骑,我的眼睛微微往上看,看向夜空,上帝爷爷,您听到了吗?请您保佑我们。
回到家我对白天李芷柔的自述耿耿于怀,问丁琪:“姐,你知道《红楼梦》里的晴雯吗?她是什么样的人?”
丁琪手中的笔突然停了一下,认真地看着我回答:“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丁琪说这话时太动容,好像也触动了她内心的什么东西。
我不敢深问,安静地走向卫生间。
班主任之前一直在忙的事情终于揭晓,原来是要高升,调到教育局,有些权力,关键事儿少薪资高,还不用熬夜看晚自习。
基本已经定下来了,看来他的后台很厉害。
2班不再是他工作中认为最重要的事情。
所谓教师理想,所谓教师信仰,都敌不过升职加薪,权力威望。
但我表示理解,李芷柔也表示理解。
“大家都是俗人,干嘛对别人要求那么高。”我对李芷柔说。
“对啊,谁带这个班不一样,不过是换了个挥鞭子的人,而且咱们班除了你,其他人也用不着挥鞭子,班主任就是个摆设。”李芷柔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越来越喜欢损我,和阿牛一样。但她说的有道理,学生不外乎三种人:像我和李芷柔这样不受班主任控制的人,自觉的不需要班主任看管的人,还有需要班主任时刻督促驱赶的人,只不过第三种人我在32班的时候见过,在2班还没有遇到过。
而郝仁不这样想,他好,就以为并且要求别人和他一样好。
我和李芷柔坐在这儿,虽然与“外界”交流不多,但是我们俩经常偷听前面两个人的谈话。一开始我并不在意,但是李芷柔偷听地太明显,每当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就不能说话,一旦准备张口,她就无声地做出“嘘”的手势,以至于后来我都不由自主地听。
毕竟她喜欢郝仁。
她喜欢得连偷听都表现得这么明显。
“咱们班主任怎么这样啊,刚开始还以为他很负责呢,这么快就禁不住诱惑了,连一个学期都不到。”郝仁语气平淡,但是有藏不住的埋怨。
陈熠却不以为然地说:“你又没法改变,他们大人都这样,习惯就好了。”
是啊,大人都这样,郝仁是好人,但还不是大人。
其实当老师也不是只要从师范毕业都能当的,毕竟让我想到自己以后如果站在讲台上,被底下十几道目光盯着,还有些不好意思,更不乏遇到秦可儿那样细致入微的学生,站在讲台上,她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给你观察个遍,甚至连你中午吃什么饭都能从牙齿缝儿里看出来,而你发生了一点事情那些小道消息就被八卦的同学课下围起来讨论,一如我们讨论王中华调动工作。
班主任也穿着笨重的羽绒服,他的羽绒服鼓的很厉害,像宇航员一样,显得头很小,大概他也很怕冷,站在讲台上说:“下周就是段考,就算我下学期不带你们了,也得给我好好考,不能丢我的人。”一如往常那样严肃,虽然之前他不似开学时那么频繁地来班级巡视,找同学讲话,但说起话来还是不容置疑的口气。
我很奇怪,王中华比别的尖子班班主任都年轻,相对来说年轻,却一直把“丢我的人”挂在嘴边,这分明是老江湖经常说的话,同义词为“你让我老脸往哪搁”,但王中华的脸还不是老脸。
同学们都已经习惯了,默不作声,继续做自己的题。我更是不在乎,因为我本来学习也不是为了他的面子。
李芷柔这次段考的决心也非常大,她抽屉里的课外书已经都不见了,物理化学的题也做了不少,经常缠着我问个不停,倒不是我平时成绩比她好,只是因为这个姑娘在和人交流的过程中大脑才开始转。
“莫希你看下这题。”她又来了。
我扯过半本书,开始看题目:“这个是不是用......”
没等我开始说,她突然:“哦~~~我知道了......”
总是这样。
更有甚者,两行字的题目,我一行字还没有看完,她就开始哦~~~了。
她说要在班主任走之前让他看看自己的力量,是的,她就是用的“力量”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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