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她第一次来到这儿的时候，便亲眼目睹了一次。
想到这儿，洛华歌眸底微凛，面上掠过一抹狠戾。
下一秒，她大步抬脚越过面前的门槛，往屋里走去。
屋里就那几件破旧的家具，仍然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桌上挑了一盏灯。
昏黄的灯光下，隐约可见桌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而云岚就瘫坐在其中一张凳子上，背对着她，半伏在桌面上。
这个女人的背影之瘦弱，让洛华歌心里升起一股愧疚之心。
她抬脚走近，伸手搭上云岚的肩头时，也开口唤了一声娘。
前一秒还在抽咽着的云岚身形陡然一僵，抽泣声戛然而止。
她没有立刻转过头来。
见状，洛华歌又唤了一声，同时欲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这时候，云岚却像陡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
她忽地抬手，一把将洛华歌准备收回的手紧紧攥住。
与此同时，快速转过头来。
看清来人的瞬间，她盈于眼眶中的泪水潸然落下。
“小九……”
洛华歌看到了云岚眼里的亮光。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眼睛，真的是会发光的。
那光亮透过清澈的泪，亮得扎眼。
“小九，真的是你?”
云岚站起身来，紧紧攥着她的手，生像一放松她就会消失了一样。
她的目光更是粘在了洛华歌的身上，上上下下反复打量，近乎病态。
洛华歌敏锐地察觉出什么，道：“是我。”
说话间，她反握住云岚的手，又问：“娘，你哭什么?”
云岚好似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抽出一只手来，胡乱抹掉脸上的泪。
“没、没什么……”
洛华歌扶着她重新在凳子上坐下，言语直指重点。
“若真是没什么，你这时候应该在睡觉，而不是在这里面对一盏孤灯偷偷抹泪。”
说到这儿，洛华歌顿了一下，放柔了语气道：“娘，如果有什么事情不能对我说，你还能对谁说?”
这个冷宫，除了三餐不按时送来饭菜的人、前来惹是生非的、以及守在宫外的闲散守卫外，还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人会来?
除了她。
洛华歌这话生像扎到了云岚的心里去。
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眼泪又有往下掉的趋势，好歹是忍住了。
在洛华歌的目光注视下，她慢慢开口说道：“前几日，来送饭的宫人说，你上比试台了……”
第468章 洛德烈为什么突然让人来守着这里?
听到云岚这话，洛华歌霎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想来这个人只跟云岚说她上了比试台，却没有说：她没死!
以云岚对自己的认知，怕是在几天前，就以为她死了。
所以，才会这般以泪洗面。
借着桌上蔓开的灯光，洛华歌在云岚重新坐下后正面看着她才发现：她的双眼都肿了，其眼窝深陷，眼里布满红血丝。
一头青丝因为无暇搭理，也零零散散垂落颊边，双颊因过于消瘦凹进一些。
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连一丝神采都看不到。
光是看着，便能够想象得到她这是受了多大的打击。
而现如今能够对云岚造成如此重大打击的人，想想都知道，定是跟她脱不了干系。
洛华歌突然有些心堵，暗恼自己没有在结束比试后立刻赶来报个平安。
但从前也没人这般牵挂着她，在这一点上，难免疏忽。
她的确做得不够好。
洛华歌压下多余的情绪，扯了扯唇角，又问：“然后呢?”
云岚缓了缓情绪。
许是因为看到了活生生的洛华歌就在自己面前，有些话倒也不是很难说出口，反而还带着一丝丝庆幸。
她道：“他说漏了嘴，在告诉我你上比试台后就再不肯告诉我别的了……”
洛华歌：“……”
恐怕不是说漏了嘴，而是看似不经意间的故意而为之。
目的就是为了从心理上摧毁云岚。
想到这里，洛华歌问：“娘，那之后呢?那个给你送饭的宫人，还是同一个吗?”
云岚摇头：“不是，我本来打算之后再问问他的，可隔天来的就变成另外一个了，我再提起这件事情，他只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
“那就是了。”
洛华歌道：“这是有心之人在蓄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娘你在不知道确切情况的情形下，为我担忧。”
说到这儿，洛华歌言语间染上一抹愧疚，道：“都是我不好，没有及时到这儿说一声，让你为我担心了。”
那天的比试结束后，她自己身体撑不住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到容华的住处去躺了躺。
之后只念及云岚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想着一并将丹药炼出后再携带着过来。
岂料到了穆寒那里一蹲就是好几天不眠不休的，连门槛都没出过，更别提抽空过来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好，却还是如此不周到。
未曾料到还有比直接危及云岚生命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精神心理上的双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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