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命难违。她也在事情中看清楚了,没有哪一个男人值得自己豁出性命,若是行刺成功,好歹还能在这宫里多享受几年的荣华富贵。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活着和能够体面的活着,才是真的。
第一缕晨曦从天际照进营帐的时候,一个女子一边呼着救命,一边朝营帐奔来,后面几个稀稀落落的追兵,远远的追着。
叶莹看着奔来的女子,感觉十分眼熟,待到她奔得近些了,终于看清是太傅的女儿秀宁,皇帝的宠妃宁妃,她奔得脸色泛红,娇喘吁吁,哭得梨花带雨,待得奔近,一个踉跄,摔倒在营帐外面长身玉立的镇南大将军许沐身前。
她艰难的仰着头,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许沐,救救我,皇帝他翻起旧账,说我与你有私情,非得要处死我。”
旁边的叶莹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许沐,又含笑看看宁妃,开口道:“秀宁,戏演得太假了,你回头看看,哪有人要杀你。”
秀宁转过头,看到那几个稀稀落落的追兵,在几里路远的地方就已经掉头回去了,明显是怕演着演着把命演丢了。
秀宁心里骂了一声这些该死的追兵,现在自己已经到了这里,再假也要演下去。
她向前爬行一步,两只白莹莹的玉手抱住了许沐的双腿,红着眼圈说:“许沐,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救我一救。”
许沐脸上毫无波澜,任她抱着自己,殊无反应。
一时,有个士兵来报,道是已经和禁卫军的副官串通好,今夜便可行动,许沐脸上神情终于隐隐一动,下令道:“传令下去,今晚子时,在副官借故开城门时,杀将进去。”
士兵领命而去。
秀宁像个空气一样的被晾在这里,脸上十分过不去,却也不得不忍耐。
许沐站着布置军务,半个多时辰后,方才喊出两个士兵,将秀宁安置在临时的营帐中,严命看守不许她踏出营帐一步。
到此时,秀宁的肠子都已经悔青了,怎么会糊里糊涂的答应了皇帝出来行刺,许沐早已不是当初对她柔情蜜语的许沐了。
不一会儿,营帐外又传来消息,道是慕晗和宫翎求见大将军、郡主和嵩山少主。
叶莹赶紧让请进营帐。
一身斗篷披风的慕晗携着宫翎进得帐来,与众位见礼后,开门见山的道:“我们是追着夜澜而来,目测他逃进了皇宫,特意来和你们说一声,攻城的时候小心他的催魂术。”
南秉大惊道:“夜澜还没有死?他当天不是被逼得跳了崖?”
宫翎只得将半个月前泉姬被夜澜掳走,自己和慕晗一路追将过来的事说了简略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夜澜跳崖后躲在山洞里,待到人都走后,从山洞里悄悄的出来,这时明月教已散,他也无处可去,想着泉姬虽然背叛了自己,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长得像蓝樱的女子,有些放不下她,便又悄悄的寻访。
寻到云瀑山下的村庄里,将正在那里养伤的泉姬给掳走了,消息报到云渺阁,慕晗和宫翎大怒,一同追将下来,血修罗和追魂怕慕晗和宫翎联手打不过夜澜,便潜在暗中追踪,以期有需要的时候攻夜澜个出其不意。
就这样一路追将过来,夜澜掳着泉姬进了向皇宫方向逃去,慕晗宫翎看到叶莹他们的大寨扎在这里,便赶过来和他们说一声。
许沐两手抱拳,道:“多亏两位前来相告,否则今晚要吃个大亏,两位不若随着大军今晚一起攻城,想必一定会遇到夜澜,比这样你追我逃要好得多。”
宫翎知道许沐这是间接在寻求慕晗宫翎的帮助,夜澜确实难以对付,他这样说也有道理,便看了看慕晗,见慕晗有应允之色,便道:“如此甚好。”
叶莹和南秉听了,都十分喜欢。
入夜,子时,皇宫大门果然大开,城门上一名女子抚琴,琴声悲呛,似千人呜咽、万鬼哭泣,哀哀戚戚,不绝如缕。
驻守城外的士兵无不被琴音感染,加之这场战争死了许多的人,这琴音将战士们对战争中死去的同袍们的悲情都勾引了出来,刹那间斗志全无。
镇南大将军许沐大吼几声,依旧不见效果。
将士们神情萎靡,个个只想回家,过上从此天下太平的日子。
叶莹南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现在皇宫大门大开,将士们却不愿意冲将进去,这就像肉就在那里,却伸不出手去,实在是心急如焚。
镇南大将军不愿就这样放弃大好的机会,驱赶着一部分士兵进城,却在进城后鬼迷心窍般放下手中武器,任人宰割。
许沐驱赶了几波都是这样,只得下令大军撤回原地驻扎。
后面几日想了许多办法,都没有攻进皇宫的完美方案,叶莹和南秉问计慕晗和宫翎,慕晗和宫翎知道是夜澜作祟,却也毫无办法。
皇宫内皇帝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在皇城攻破的那天自尽于寝殿,以免受到折辱,却突然间来了个夜澜,第一个晚上就将镇南大将军的大军挡在皇城之外,皇门打开也没一人能闯入,简直欣喜若狂,立马拜为国师,阻挡大军之事,尽交与他,对他言听计从。
唯一遗憾的是,折了一个宠妃,早知这个国师会来,就不用派了宁妃去冒险了,如今生死未知,倒是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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