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元卿自尊心受不了,有些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没地方倾吐。
他想娶的娘子,是知书达理的小家碧玉,懂诗文,性情柔和,夜里,他挑灯夜读,娘子红袖添香,日子不求大富大贵,好歹平安,顺遂。
他是个小小的秀才,也没想高攀谁。他爹爹没的早,剩下寡母,卖了祖产,供他念书,每一步走来,都很辛酸。
还记得他几岁那年,下了大雪,家里没有银子当束脩,冬日里,田产卖不出去。
他娘带着他,跪在亲戚面前,只求借二百个铜板。
那人说,只要他娘陪睡一觉,别说是借钱,给银子都好。
卢元卿当年还小,什么都不懂。不明白睡一觉,意味着什么。
走投无路,他娘让他在屋檐下找背风的地方等着,自己进去了。
约莫有半个时辰,她娘带着一个荷包出门,眼睛红红的。她说,他是她全部的指望。
他会考上举人,进士,不求自己未来能有多大的成就,但是,他娘告诉他,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逢迎拍马,他不会,也学不来。
卢元卿不想靠张家任何,让人说嘴,说他是张家的上门女婿!
读书人自有风骨,不为权势折腰,他当初娶张如意,是为她名节负责,而自己,始终是被人算计的。
“你这是……嫌弃我了?”
卢元卿的话,如一把刀子,扎到张如意的心头,流血不止。
她捂着胸口,忍受着疼痛,默默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转身下楼。
“如意!”
夫妻之间拌嘴正常,床头吵架床尾和,李海棠作为外人,不好插嘴,等二人说完,她觉得大事不妙。
二人每一句话,都很伤人,攻击对方的软肋。
卢元卿的骨气,张如意的名节,可话说出口,却是不能收回来了。
李海棠左顾右看,一脸为难,精明如她,也不知道如何调节,话都被封死,不留余地。
前面张如意已经下楼,而卢元卿坐着稳如泰山,脸红脖子粗,还在生闷气。
一个巴掌拍不响,夫妻俩都有错。观点不和正常,却不能为说服对方,用嘲讽的口气,最后演变为彼此伤害,这下,心里肯定会留下隔阂。
“卢元卿,如意自己出门了,你还坐在这?”
李海棠出言提醒,虽说今日在城门口弄死几个凶徒,难保有漏网之鱼,她不想好姐妹成为下一个失踪女子。
看看如惊弓之鸟的蓝衣,就知道要承受多少折磨。
“哼!”
卢元卿哼了一声,他站起身,走之前问李海棠,“你们女子是不是都这样想,要靠走关系,才能得到官位?”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啊,世间还有这么傻的人?
李海棠教育小弟李金琥,关系能用就用,为什么有些人会先成功,因为走了捷径。
什么时代都有潜规则,讲究个钻营,爬山虎向上爬,没个架子,也只能在地面乱窜。
但是此刻,她觉得不能再刺激卢元卿,万一卢二愣子那个劲头上来,和张如意备不住还得大闹一场。
“卢兄,我相信以你的真才实学,无论是举人还是进士,都没一点问题。”
李海棠一脸笃定,她顿了顿继续道,“你早晚会实现自己的梦乡,为民造福,百姓还在等着你。”
卢元卿点点头,一脸认同,他转过身,脚步轻快地下楼。
李海棠:……卢二愣子最讨厌拍马屁,她给他逢迎拍马,为何得到的是赞赏呢?
第260章 女的,活的
满桌的山珍海味,天香楼特色之一,扇贝粉丝。扇贝肉上盖着一层粉丝,还有蒜末,鲜中夹杂着蒜香,李海棠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她在铜盆装的水中净手,又用帕子擦擦手。好好的一桌席面,就这么散了。
“娘子,吃饱了吗?”
萧陵川给自家娘子夹了一块烤鸡翅,又倒了一杯茶水,面色淡然。
他这个人冷心冷情,对别人夫妻吵架,一点不关注。
“还成。”
李海棠站在窗户边,往下望,百花节的花灯还没撤走,大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
张如意和卢元卿的身影很明显。
张如意受伤,走得慢,而卢元卿也不上前,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百姓人家点亮着昏暗的油灯,与远处连绵起伏的大山,形成一幅和谐的夜景图。
“唉。”
李海棠叹息,站在卢元卿的角度上想,倒也可以理解,个人的追求都不同,不一定非要强硬地扭转别人的看法。
“夫君,你说,卢二愣子和如意能和好吗?”
野人夫君神预测,李海棠询问他的看法。
“短时间不能。”
萧陵川一针见血,张大小姐喜欢装强硬,假意不在乎名节,实际上,她为卢元卿付出很多,得不到对方的体谅,心里肯定有一根刺。
卢元卿等同,非说自己读书不是为做官,却对官位看得很重,不仅如此,还极其爱面子,自尊心强,不愿意低人一等。
他娶了张如意,得到的都是诋毁,说他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想必,此番话也是借着酒劲,才能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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