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才几岁,还不懂事,他娘还说,包饺子要给大哥送上一碗,怎么把这事忘记了?
“娘记性不好,没想起来。”
陈二婶苦笑,转身招呼道,“主家,你们屋里坐会,我去借点面。”
客人来自家,要招待,何况还是二狗的主家。听说这孩子要去鹿城,以后还不能总回来,陈二婶放心不下。
家里实在没能力,她一个月有二百文,一大家子吃喝拉撒,还有自家男人的药钱,捉襟见肘,每到发月银之前,家里都得喝两三天野菜汤。
“婶子,我们今晚宿在镇上,明天就回鹿城。”
有了上顿没下顿,他们要留饭,未来几天,一大家子就要喝西北风。
李海棠摇摇头,正要说几句,萧陵川扛着两个麻袋进门。
麻袋里,有一大袋子的面粉,少说有百斤,另个麻袋有猪肉,白菜,芹菜,还有一大袋子的土豆。
他怕包饺子调料不够,又单独买了油盐酱醋。
买这些,用不了几个钱,对穷苦百姓来说,是最实在的东西。
“主家,这万万不可!”
陈二叔吓一跳,无功不受禄,应该自家留饭,求主家多多照顾侄子二狗,这咋还反过来了呢!
“这个我们和四喜说了,就在他月银扣除。”
李海棠随便找了个理由,进去帮陈二婶包饺子,萧陵川是外男,不好进门,只能频频看向灶间。
包饺子,李海棠有一手,她最喜欢包元宝饺子,这样下水煮,不容易散开,外形也好看。
“陈二婶,我看你进门前好像哭过,是咋了?”
李海棠随口询问,穷苦人家,为了做工赚银子,没有尊严可言,难怪他们对主家都有一种尊敬和惧怕的情绪。
“唉,都是我手粗。”
陈二婶叹息一声,眼泪往下掉。这个月做的最后一天,眼瞅着拿到银钱,她就能买米买面,让孩子吃上饭,谁知道在洗衣盆里,不知被谁混上一件丝绸的衣裙。
她平时洗衣服,不接丝绸的,因为手粗,很容易磨花了料子。
管事看见之后,二话没说,扣留她的二百文,让陈二婶不用再去。
白干一个月,银钱没拿到,还丢了饭碗,家里男人要喝药,孩子得吃饭,她真是不晓得日子咋过。
丝绸衣裙出现在陈二婶的洗衣盆,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这种事比比皆是,用不高明的手段,挤走一个人,李海棠很淡定。
看陈家这情况,如果陈二婶找不到合适的活计,一大家子挨饿,她不能总施舍,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陈二婶不想自家男人和孩子们跟着一起发愁,恳求李海棠保密,席间,她不住地给四喜夹菜和饺子,强颜欢笑。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但也让李海棠见识了四喜的食量。足足吃了两大盘饺子,还只是半饱,他想把好吃的留给二叔二婶一家,自己又吃了三个大馒头。
李金琥眼睛都直了,四喜一顿,差不多顶他三天的,若是带到书院,估计饭堂消耗粮食的速度急速增快。
“麓山书院有专门的茶水间和小厨房,到时候自己准备一些米面菜蔬就行。”
彻夜苦读的书生多的是,半夜饿了,简单做点吃食垫垫肚子,这就得靠书童帮忙。
“少爷,我会生火做饭。”
四喜力气大,会揉面,做面条,馒头,还能炒几个家常菜,不过点心糕饼,他不会做,从小到大,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家里也没银子给他买食材。
“娘子,麓山书院的小厨房,就是在茶水间。”
萧陵川经常跑鹿城,偶尔碰见书院的人,听他们抱怨,饭堂的菜色和猪食一样,最好带个厨艺出众的书童。
大户人家培养书童,是为了陪读,细皮嫩肉的,哪里会做这些粗活。
“我有个想法。”
李海棠看了看自家小弟,比四喜矮半截,平时吃不好喝不好,将来不长个儿,万一相看媳妇,被人嫌弃咋整。
“姐,你那是啥眼神啊?”
李金琥抱着自己的肩膀,躲在萧陵川身后,只探出个脑袋。就在刚刚,他心里一寒,顿时有一种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的感觉问。
“躲啥躲,我还能害你?”
李海棠对着李金琥勾勾手指,把小弟叫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
麓山书院有规矩,学子不能下山,但是书童可以,少爷们的小厮都在酒楼订饭,自家不如在鹿城买一套院子,让陈家搬过去。
吃过饺子,李海棠发现陈二婶干活麻利,不如就负责做个饭,到时候让四喜下山来取走,小弟还能改善伙食。
家里在鹿城有院子,李金琥就不用来回奔波,不然仅有的两三天休息日,大半浪费在路上,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李海棠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非常合理。
第69章 低调的有钱人
至于陈二叔一家,可以签订五年十年的工契,整理院子,买菜做饭,每个月给一两银子。
“不用给这么多!”
陈二婶被一两银子吓到了,做饭和打扫院子都是最简单的活计,寒冬腊月,还能在屋里猫冬,比顶着寒风洗衣裳舒服的多。
李海棠的意思,一旦签订契约,一家子的吃喝全归主家,他们只要做活,别的一点不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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