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香秀是个没良心,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才想到母亲处避难,现在翠姑晕倒了说不好一个脑溢血就去了,她依然慢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跛子的脸恶狠狠地淬了一口,二人互瞪了一眼,才气哄哄地去瞧翠姑的病。
刚出后山的麦小芽,此刻正站在麦家小院对面的一棵大松树上,把院中发生的事情都看在了眼底,在翠姑倒下的一瞬,她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心情莫名地低沉、哀伤,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现在她去看翠姑一家的话,一定会被当成罪魁祸首被痛打一顿的。
她太熟悉麦香秀和刘雪芬的为人,此刻,恐怕早已对她恨之入骨,把今天受的罪都泼在她身上,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麦香秀的威胁
两天后,陆三发来白石村收购蛇舌草,与麦小芽约好在村口僻静的竹篱笆外交易,麦家姐弟抬着十斤的干草,交了货,老陆对这批货很满意,赞不绝口,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塞在麦小芽手里,机警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小芽,快,趁现在没人,拿了钱回去吧。”
麦小芽会意地接了钱,“陆伯伯,不会影响你出货吧?”
老陆摇摇头,把声音将了几分:“听说你姑的事了吗?”
麦小芽一晃神,把近日麦家发生的事联系起来,“难道是妍妍姐……”忙掩嘴不提,把事情压下,老陆忙把食指附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不出来。
“这次事发突然,妍妍也没想整麦香秀,是她运气不好,钱顺发的老婆前脚刚出门,她也敢上门挑衅,这不是找死么?那婆娘是什么品级,呵呵,十乡八里,论能干没几个人比得上她!”陆三发用低沉的声音说,瞧他对钱顺发老婆的赞美不像是假的,麦小芽对她的兴趣更浓厚了。
“好啊,原来你们还在买草!”从竹篱笆后蹿出一个人,正是满脸阴鸷的麦香秀,唇角挂着猩红的血液,看着十分诡异。
陆三发懵神了,“你……你怎么在这?”
麦小芽下意识地挡在姑姑和陆三发之间,生怕他们打起来。麦香秀跛了一脚,走过来的速度慢了几分,可也因此而更显阴毒,“麦小芽,你把有毒的草卖给陆三发,君仁堂已经查出来了!”
在麦小芽出狱前,陆三发根本没有从她处收购草药,麦香秀想使诈,把麦小芽卖毒药的名声传出去,也要看麦小芽同不同意。
“大姑,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我什么时候卖过有毒的草了?”
麦香秀用力瞅着老陆的蛇皮袋,企图看出一点异样,哪怕沾上一片乌头的叶子,她也能人赃并获地把罪名泼到她身上。可偏偏陆三发和麦小芽一样谨慎,三个蛇皮袋都扎得严严实实,连麦小芽的三个小箩筐都不剩一片叶子。
“哼,你这几天卖给陆三发的草药,可都送到老钱的君仁堂了!他可是查出了乌头,说,你又想用乌头毒害谁?”麦香秀仿佛罪证确凿,大红色的指甲指着麦小芽的鼻子质问。
陆三发看不下去了:“麦香秀,你是小芽的姑姑,她现在没爹没娘,你这个当姑姑的,就不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麦香秀闻言却是仰天大笑了三声,面色因嫉妒而扭曲:“姑姑?我没有这种害死亲爷爷的侄女!也没有包藏祸心用乌头害人的侄女!”
这时,正有几个农人扛着锄头,从路边经过,见她这么说都露出了暧昧不明的笑容。
“哟,香秀啊,你老公没跟你离婚吧?腿打折了,刚好配对哇!”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重点根本就不在麦小芽是否贩卖毒药这件事上。
有一个农人听不下去了,“香秀,那个奸夫是谁啊?你老公要跟你离婚,怎么不见他来娶你?”
麦香秀眼眸紧闭了一下,汹涌的怒意正在胸间扫荡,可偏偏耳边只有一个声音,“一切都是麦小芽的错!是她把我害成了残废变成了跛子!是她糟蹋了我的名声!”
“滚!滚!你们给我滚呐!”充斥胸间的怒意终于让麦香秀奋起反击,追上去把那些人都赶跑了。陆三发趁机蹬上车子,向村外飞速开去,而麦小芽姐弟仨也抓紧空档拼命跑回了危家小院。
看到麦香秀出丑,麦小芽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只有身不由己的无奈,希望事件尽快平息。
树欲静而风不止,翌日清早,麦小芽进山采摘新一天的草药,发现两陇蛇舌草全部被连根拔起,根须朝天,早已被晒成了干干,再也活不了了。
几陇蛇舌草可是一家三口的救命钱,虽然一次只能卖个五六块钱,但支撑姐弟仨的生活开支绰绰有余,如今,全都晒死了!
麦小芽只觉胸口一阵凝滞,一口气呼不上来,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土里。
“谁?到底是谁要害我?到底是谁要断我麦小芽的后路?”长大了唇,半天才发出声音,泪水顺着眼睑扑棱棱往下落,麦小芽感到了锥心的疼痛,就算当日被捕入狱,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撕心裂肺地痛过。
草没了,新一波的草发芽至少还要半个月,那这半个月以来,姐弟仨只能靠啃老本过日子,自从上次三个月的牢狱之灾后,父亲的卖命钱也只剩下为数不多。麦小芽只想趴在草药的尸体上,哭个天昏地暗。
在痛哭之前,麦小芽机警地瞥了四周,好在一双弟妹没有跟来,否则看到这种场景一定比她更伤心难过。确定四周无人,麦小芽才伏在土里把委屈、无奈以及这些日子以来的痛,一一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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