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凌渊把针尖发黑的银针从翠绿的液体拿出来,眉心紧拧,越发凝重,可他喝过了,为什么他没事,而麦小芽只是闻了茶香,就出事了呢?
他顾不得责难啤酒肚男,当即让他拨打电话叫救护车。
“别,别了吧,我没什么事。”麦小芽一想到自己躺在白床单上被一堆医生围着救护的样子,就有点太兴师动众了。
“去不去,由不得你!”凌渊没有多解释,便让温如风把一双弟妹送到了自己家,站起身不由分说把麦小芽拦腰抱起,往好寿亭的门外走。
屋外传来一阵急救车的警笛声,麦小芽不过鼻翼长了个豆子,就被凌渊塞进了白色担架床,被一群医生护士簇拥着,急速开往城南卫生所。
不知是药力作用还是心慌,麦小芽只觉脑袋沉沉的,一股来历不明的气息萦绕在鼻子左右,鼻翼被灼烧得一片通红。
“快,给她输液!”一个医生把一瓶药水挂在床边,吩咐随行护士,几个人七手八脚又是消毒又是扎针,麦小芽的视线越发混乱虚浮,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她做了一个兵荒马乱的梦,梦中的她被很多人颠来倒去地看,针孔的刺痛、液体的灼热,还有无法名状的割裂疼痛,令她不住地逃亡,却怎么也逃不出一只宽厚的手掌。
当一阵白光把她从昏迷中唤醒,麦小芽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床单和正在输液的吊瓶。滴答,滴答,一滴一滴的液体就像永远流不尽似的,注入她的血管。
“小芽,你醒了?”一个正处在变声期的嗓音沉沉响起,音源就在床边,可她却怎么也无法转过身体看向那人。
脖子是僵硬的,仿佛上了什么不知名的枷锁。
为什么她的五脏六腑像被无形的手拎着,提心吊胆,黑琉璃的眸转了转,麦小芽在余晖中见到了一张艳丽妖娆,甚至堪称完美的面容。
妖娆的殷红桃核唇,俊逸白皙的鹅蛋形脸,眉目如画,尤其是一双修长卷曲的睫毛,像蝶翼一般卷带着无限离愁别绪,一双寒星般的眸子向她看来。
那视线复杂得深不见底,宛若一池秋水将麦小芽吞没。
涩,无法名状的苦涩、青涩与微甜,让麦小芽的眼角流下了泪水。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噩梦之余
“一达……”一个久远的名字从口中滑出,麦小芽为之一震,那个曾经把炙热幽深的枪口对准她后背的男孩,那个小小年纪因爱生恨,兼并了白石村附近几十家药农,无形中与陆鼎元站在了对立面。
“小芽,你怎么这么狠心,抛下我独自来到城里上学?”洛一达幽深的眸布满了哀怨,比西施也不为过。
麦小芽语噎,如今的她看到洛一达只记得冒烟的黑洞洞的枪口,以及那分崩离析的痛楚。
“一达,你,你的病好了吗?”麦小芽想起了他因内疚自杀后陷入了昏迷,今日出现在身边,她只觉五味杂陈,惊喜、害怕和忐忑,逐渐埋葬了曾经云淡风轻的友谊。
两丸深邃的视线射向她,洛一达的语气逐渐尖锐,“你希望我一直病下去吗?这样,你就能和危景天双宿双栖了,不是吗?”
麦小芽喉咙一哽,今日之病恐怕也有他的嫌疑在内。
“一达,你别这样……”凉泪从眼角滑下,曾经温暖的一幕幕如无声电影在脑海上演,他为她修理余小琴和麦玲玲,教她种植蒲公英,给她砌猪圈,为她煮了第一个爆炒蒲公英……一切的一切,恍然如昨日,可因为柳絮儿偷了洛家的三万块钱和药谱,导致二人站在了对立面。
如今,只怕她卧病在床,也有洛一达的缘故在。
“小芽,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你,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洛一达堪称角色的面容在话语间经历了哀伤到愤怒的过程,精壮的手指紧紧捏住麦小芽的手腕,力道大到想把她捏碎。
“一达……别这样,疼。”麦小芽想抽回手,却发觉浑身瘫软无力,连抽回手的力气都没有,眸带惊恐,“一达,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妖娆阴柔的容貌在麦小芽的眼睑空前放大,几乎贴在她脸上,连每一个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还是如果冻一般鲜嫩俊逸,眉宇间的愁绪浓得化不开,增添了几许阴柔和深沉,灼热的气息扑在麦小芽的颈部,带着草木清香,与好寿亭的茶香别无二致。
是他动的手,只有他,一个医药世家长大的孩子,才能调出通过空气就能传播的药品,还是针对麦小芽才有效的独有药剂。
“小芽,你怎么能在离开了我之后,就搭上了凌渊呢?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提到凌渊,洛一达柔和的面部弧线微微扭曲,布满一点难以名状的痛楚。
麦小芽不明白,“一达,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动不了?”
门扉是紧闭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空气中充斥着洛一达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麦小芽只觉全世界都是洛一达的影子,他俊秀修长的身躯,他灿烂夺目的笑容,还有令她战栗的冒烟枪口。
“小芽,你怎么能离开我?”两只大手捏紧了她的臂膀,指甲扣入肉里,令麦小芽感到无限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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