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宝两颗星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虚握的手指掀起一条缝,露出一条树条粗的带齿蛐蛐腿,通常蛐蛐腿的大小和身体成正比,腿越粗身体越大,目测这只蛐蛐有平日的两倍大不止!
“好大呀!唱歌铁定嘹亮!”麦小芽兴奋得不似寻常,瞅了麦小溪及时拿来的一个可口可乐瓶子,里面居然乌压压挤着七八只蛐蛐,受惊正四下惶恐逃窜。
“都抓了这么多了!这下有得玩了。”麦小溪连兴奋的样子也是奶声奶气的,不像个七岁大做惯了农活的小女娃。
麦小宝打开瓶口,把蛐蛐小心翼翼地塞进可乐瓶。
领地被侵占,几个好斗的蛐蛐立马扬起了两条粗长带齿的小钳子做出应战状,“别斗坏了。”麦小宝摇了摇瓶子,被颠晕的蛐蛐们终于收回了爪子。
蛐蛐好斗,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除非被人摇晕了才有片刻短暂的停歇。
麦小宝是斗蛐蛐能手,方圆十里的小男孩挖了坑吆喝他来战,麦小宝放出小蛐蛐身段敏捷、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就能完败那些小渣渣,不甘落败的一众小顽童纷纷缠着麦小宝请教斗蛐蛐大法,麦小宝也不吝赐教:“斗蛐蛐不在斗,在选。一只好蛐蛐不论身量大小,只要臂膀子刚硬牙齿锋利又好斗,那肯定是好蛐蛐了。”瞧瞧他们都抓了些什么货色,一味追求个头大,却是个个体大身粗、肥肉满肚,斗志也不算高昂,跑不动不说,别的蛐蛐来犯也只能就地受死,毫无斗志!
当然麦小宝鬼精着才不会全盘托出斗蛐蛐秘诀,体大还是占据优势滴!他还摸清了抓到好蛐蛐的地方白石村统共加起来不出三处,细致到哪一块田哪一片山,其他小伙伴就算抓了又灵活斗志又高昂的蛐蛐,还是斗不过他。
姐弟仨吃了白面馒头,扒了一个土城堡把蛐蛐放进去训练一番,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麦小芽逗了一会,又扎进田间地头寻找缠在杂草丛中的蛇舌草,摘了几把瞧着天色不早了,便唤了弟妹回家。
麦家冷锅死灶,连一丝人烟气息都没有。
自从麦小言犯了事,刘雪芬回娘家求爷爷告奶奶,翠姑也焦躁得口齿生疮去了表姑亲家找当官的表姐夫,只有麦阿大留守家中,只吃了点冷饭下田去犁地了。
麦小芽乐得自在,把新鲜野草连筐放在牛棚背阴处,收拾收拾往危家去,央告郑怡陪她去派出所拿户口簿,能趁着今明两天的功夫把报名的事儿给办了。
岂料才走在黄泥村道,就遇上了从省城远归的麦克俭和从派出所捞出来的麦小言。
都未曾料到在大路上遇见彼此,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三人愣了一下,麦小言苍白的脸皮顶着一双哭肿的熊猫眼,登时被愠怒染上了妖异的殷红,一叉腰一蹬腿冲到麦小芽面前就要抓挠啃咬:“你个死浪蹄子,害我在局子里呆了两天!”
正文 第五十一章被放出来了
麦小芽可不是前世的受气包,滑不留手地从她爪牙下闪走,只闻一阵难闻的汗臭与尿骚味从麦小言的方向扑面而来,不自觉掩嘴屏住呼吸。
麦小言扑了个空气得直跺脚,直呼刘德全的名讳:“芽婆子,我要撕烂你的脸,还敢在警察面前说我坏话,诬陷我害死了刘德全,害我蹲了两天局子!”
逼死刘德全的事从头至尾都是梁思瀚亲自掌握,麦小芽根本不用赘述一字,梁思瀚问了几个边边角角的问题,从未询问或引导麦小芽讲述有关麦小言的所作所为。
然而,面对疯狗一般气急败坏的麦小言,麦小芽愣是没有解释一言半语,唇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冷笑:“你逼死了刘老师,不在局子里反思己过,出来张牙舞爪不怕被刘家人抓去祭天么?”说着向麦小言投去阴气森森的冷视,声音尖锐而冷炙,仿佛身后有一只黑脸獠牙的鬼怪在抓着她的嗓子。
麦小言心虚,一丝冷风钻进她的脊背,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机警地往后定睛瞧了一眼确定没人,才敢开口说话:“哼,你少吓唬人!要是我的档案留下了恶名,就拿你是问!”
不等麦小芽反驳,麦克俭冷幽幽说:“麦小芽,你行啊,害死了刘德全还撇得干干净!”
扫了一眼满目压抑愤怒的麦克俭,呵呵,好家伙,诓了她三百块钱上省城,害她姐弟仨没能按时报名,还支使了派出所的小员工克扣了她的户口本,叔可忍婶不可忍,麦小芽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射出两道刀子般的光,凝视着麦克俭,就等他有个合理的交代!
“爷爷,好巧,你的省城之行怎么样?”麦小芽难掩唇角的冷笑,目光就像九天寒星幽怨而冷炙。
麦克俭扯了一下搭在肩上的铮亮黑皮包,里面还装着三十几块零钱,其余都送给麦晋科做学费和零花了,剩下的三十多块他也不会还给麦小芽的,在他心里那就是他儿子的卖命钱,死了活着都该进他的腰包。
“麦小芽,趁早把剩下的钱拿出来,否则我可保证不了你们上学的事……”麦克俭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片刻,所见的不过是一个葛布粗衣、瘦弱的十岁小女孩,对危家的恨意油然而生,扑上前借着怒意,扯了一下麦小芽的手腕,把她拎悬了,“你最好识相一点,否则……”
亲爷爷那张褶皱丛生却狰狞可怖的面孔冲击着麦小芽的视网膜,一如橘子树下那双眼睛的再现,似乎要看穿麦小芽的四肢百骸,把她掏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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