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的一切就跟噩梦一样,被打的孩子直接送进了医院缝针,她和陆朝也被后来赶到的班主任和教导主任请到了办公室“喝茶”。
陆朝的室友指控陆朝无缘无故攻击了他,他说陆朝平日里就和宿舍里的室友们关系不和,时常突然发怒,和他们产生摩擦。
陆朝也不否认,全程保持了沉默,完全不给自己辩解。
当时唯一在场的第三者只有林征,但那孩子连话都说不清楚,又被吓坏了,只知道抱着陆朝的手臂抽噎哭泣,没办法告诉他们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曼霜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自己一向乖巧的外甥会无缘无故攻击别人,但是班主任竟然也厉声在她面前斥责陆朝平日里对学习不上心,和集体也不合群,直接断定了所有错失全部都在陆朝身上。
林曼霜只是一个普通的妇女,如今无依无靠的她在老师和对方家长的发难下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讪笑着听着他们对陆朝品行的羞辱。
陆日晞默默地听着林曼霜回忆完这一切,向她提出了一个问题:“你还记得被打的那个孩子名字是什么吗?”
林曼霜思索了一会儿,才勉强将那个名字从记忆深处翻出:“我记得是姓谢……”
这个姓氏让陆日晞握紧了手机。
“好像是……叫谢思……谢思源来着?”林曼霜说。
谢思源,那天她在校门口遇见的少年,自称陆朝朋友的少年。
她早该察觉到了,张志铭跟她曾经说过,对方被陆朝打掉了一颗牙,而那天她在学校看见的那个少年,其中一颗门牙的确是偏白的颜色,那是人工植牙。
陆日晞跟林曼霜道了声“再见”,挂掉了电话。
按照林曼霜回忆的时间线算起,这一切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那个孩子一个人一声不吭地挨了三年,谁也没有发现他的不对,结果有一天突然就彻底爆发了,将平日里的积怨和委屈一口气宣泄出来,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到底是什么成为了导火索?除了陆朝和那个被打的男孩,谁都没办法还原事情的真相。
对方肯定是只会用对自己有利的借口粉饰事实,但是为什么陆朝要一声不吭地接受对方的污蔑呢?
怀抱着各种复杂的心情和思绪,陆日晞这几天在工作上频频出错,郑蕊都忍不住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了。
……
程序又一次运行失败,陆日晞叹着气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她提起自己的饭盒,想去楼顶吃饭,顺便吹吹风清醒一下脑子。
一个陌生的来电让事情急转直下。
打电话的是前不久才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班主任,先前她在学校留了自己手机号码给他,让他以后无论陆朝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打她的电话,找她来负责。
而他在电话里面通知了陆日晞一个噩耗。
——陆朝在学校偷了东西,被抓了个现行,人赃俱获,要她立刻去学校一趟和校方协同处理这件事情。
陆日晞这次连假条都来不及打,饭也不吃了,直接拜托郑蕊通知一声老板她要早退的消息,拽起自己的挎包就从公司里飞奔出去了。
***
当她赶到学校的时候,班主任和张志铭都已经在办公室里了,陆朝坐在椅子上,被站着的两人围在中间,她一到,场面便颇有一种三堂会审的架势了。
陆朝在她进门的时候望了她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凝视着地板,弓着背,双手交叠在身前。
陆日晞触景生情,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林曼霜病房外,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既无措又无助。
而旁边站着的班主任那日对她略带谄媚讨好的神色已经不复存在了,他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撕下平日里为人师表和善面具的正当理由,马上就暴露了自己对陆朝的嫌恶和刻薄。
“你看看你,非得为了这样一个惯犯跟学校作担保,你这担保的都是什么孩子。”班主任也不顾陆日晞在场,或者他就是故意想要让陆日晞也听见这番话,直接跟张志铭控诉道,“我都告诉你了,这种品行不端的家伙哪有那么容易改过?上次打人,这次偷东西,这种家伙怎么可以留在学校里?还申请助学金,简直是浪费资源!”
张志铭在学校里已经从业多年了,也算是老教师了,此刻居然在一个文化课老师面前抬不起头,便转头将火气发泄给了陆朝,向他厉声斥责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学不好?还不快承认错误跟别人道歉?!”
刚进房间就碰上这样火药十足的对话,陆日晞直接横了进去,挡在了陆朝面前,朝两个比她年长的教师心平气和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你们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班主任看了陆日晞一眼,好声没好气地开始给她概述事情的原委。
今天学校向住宿的学生们收取在校伙食费,其中一个学生突然发现自己带的钱包不翼而飞,一学期的伙食费接近两千块,不是小数字,整个班顿时沸腾了,他便下令翻查每个学生的书包和抽屉,结果最后在陆朝的书包里,发现了这笔钱。
班主任讲完,便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手脚真是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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