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什么呢?对不起?女儿不孝?这种话于现在来说已经太晚了。
扈三娘心疼不已，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她的女儿要死了，为了一个臭男人，真可是可笑又可怜。
“好，我娶你，我现在就娶你。”屠自斐在晴晴的的期盼快要落空的时候，终于答应了。
一个肯为他不顾性命的女人，值得娶，和爱情无关，只是值得。屠自斐心里知道，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晴晴已经不能站起身，只能躺在那里，眼巴巴看着她的斐哥哥。
拜天地已经看样子是没有办法了，莫小棋思忖之下自告奋勇要为这对新人见证婚礼。
她有点同情晴晴，一个始终为了男人而活的女人，最后又为了这个男人丢掉了性命。
可悲的是，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爱过她，临死的婚礼，也只是一场安慰。
“肖晴晴，你愿意嫁给屠自斐做妻子，无论生老病死，一辈子不离不弃吗?”莫小棋神色庄重，脸上却藏着一丝悲悯。
肖晴晴迷蒙之间抬眼看了看莫小棋，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吗?斐哥哥喜欢的女人，似乎，真的比她优秀太多。
不甘心，怎么也不甘心。可是这种并不甘心此刻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她抿抿嘴，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她说：“我愿意。”
扈三娘泣不成声，不忍再看，背过身去，仿佛一瞬间便苍老了几十岁。
啊，如果她能活着就好了，如果她能活着，她一定会努力做好斐哥哥的新娘。
可是没有机会了，晴晴觉得伤口好痛，胸口好闷。果然是伤到内脏了吗?
“屠自斐，你愿意娶肖晴晴为妻，无论生老病死，一辈子不离不弃吗?”如果时间能重来一次，莫小棋一定会拦下她外出，或许，就能救她一命。
可惜，没有机会了。莫小棋又开始期盼，能够出现奇迹，这个奇迹能够让肖晴晴重新再活一次，像她一样。
“我愿意娶肖晴晴为妻，不离不弃。”屠自斐看向肖晴晴，他不想她死，他希望她好好活着，吵架也没关系，恨他也没关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莫小棋露出一丝祝福的微笑，将肖晴晴的手拉过，放在屠自斐的手心。
“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夫妻了，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庄重而神圣。
屠自斐缓缓低下头，吻在晴晴的唇上。
有一滴泪划过，从晴晴的眼角，落到泥土里。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她真的，想好好活过。
在场的人无一不默默擦着眼泪，却又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怕惊扰到了晴晴。
莫小棋有点想哭，她不愿意看到死亡，今天却亲眼看见了无数次。
树儿被赵鸿意抱在怀里，他不理解，为什么成亲，大家都要哭泣呢?
“爹爹，为什么大家都在哭?成亲不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吗?”树儿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是啊，成亲是高兴的事情，但前提是，晴晴能够活下去。
“对，树儿，成亲是高兴的事情，所以大家喜极而泣。”赵鸿意抱紧了树儿，心中感到自责。
若不是他着急找到莫小棋，根本不会让王德胜有这样的机会。
肖晴晴只感觉神思恍惚，生命正在一点点抽离她的身体，亲吻她的屠自斐也能够感觉到，她已经没了气息。
他缓缓闭上眼，将她打横抱起，晴晴是生在霸王寨的人，他要带她回家。
“走了，晴晴，斐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他轻声说着，眼睛注视前方，头也不回走出山洞。
“屠自斐!”莫小棋喊了他一声。
他顿了顿，回过头淡淡道：“莫小棋，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如果有机会再见面，我想我会很乐意和你做好朋友。”
再见?屠自斐心里知道，这次放走她以后，再也不会相见了。
扈三娘追了上去，走在屠自斐的身后，山寨众人紧随其后。
霸王寨才是他们的家，他们要回家。而不是死在这样的地方。
大家都离开了山洞，胖子临走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莫小棋，嘴唇微动，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再见。”
莫小棋想追上去，但被赵鸿意拦住，她已经回不去了，回去又能怎样呢?
赵鸿意做出决定，要立刻带着莫小棋母子二人离开。
事实上，王德胜的军队已经退了，只有赵子慕派出的杀手追到了山洞中。
所幸，山洞中已经空空如也。
赵鸿意背着树儿，面沉如水，赵子慕竟然真的敢对他下杀手，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本以为赵子慕隐忍多年，应该不会爆发得如此快，难道是因为这是一个杀人的好机会吗?
虎头山的地形，莫小棋虽然了解，但并没有实际上来过，只能从绘制的地图上和以前从土匪们嘴里打听来的话去判断接下来该走的路。
虎头山往深山更深处走去，有一条通往小镇的捷径，他们就是选择了走那条路。
走得累了，就歇在小溪边，赵鸿意从溪水里捉了几条不大的鱼，拎上岸时叹了一口气。
“可惜，有鱼是有鱼，一生火就会被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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