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枝箭突然穿过枣儿的耳边,射向了她身后。
“咴嗷!”博察木儿骤然大叫起来。
枣儿这才注意到,正前方,斜坡的最高点,秦牧拉着弓正对着她的方向,在搭第二支箭。那枝箭是他放的!他来救她了!
听见后面群马惊吓的声音,枣儿精神大振,四条腿竟然蹬得更快了些,终于赶在被众马追到之前逃回了自家的阵地。
不用秦牧示意,其他人也不会放过这些平白跑来投奔自家的好马。
博察木儿他们意识到不妙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众人围了起来,它愤怒地又是叫又是踢:“咴昂!”木颜其,你这胆小鬼,快给我滚出来!
但枣儿现在没空跟它斗嘴,因为秦牧居然又表扬了她:“你刚刚在战场上做得很好。”
枣儿惊讶地两条白眉毛都快飞出那张马脸了:他居然知道!
尽管地点不对,秦牧还是忍不住笑了:这蠢马!
这回不用懂马语,他都知道它想问什么。
他当然知道战场上那些马匹的异常都是枣儿搞的鬼,即使一开始不知道,但刚刚那么多马像追着生死仇敌一样地撵着枣儿,他还能不明白?何况他身为一军主将,除了杀敌之外,更重要的是掌控战场变化。枣儿在场边又是嘶叫又是蹦跳的,引得那些马全都往她的方向去,他早就注意到了。
在场的诸人当中,只有他知道枣儿能聪明到哪一步。也只有他知道,枣儿有怎样的能力。
刚刚赶回来的紫郢看到这一幕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吧?小将军居然笑了!
秦牧的那个笑容转瞬而逝,他再面对其他人时恢复了满脸的寒霜:“现在马都怎么样了?”
那人忧虑地摇摇头:“不好,它们经不起再冲锋一次了。”
红红的主人李肆明心疼地揉着红红的下巴安抚它,怒道:“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绝户子干的,老子非把他活剐了!”
枣儿这才发现,除了跟着秦牧冲锋出去的马之外,那些留守着的马都卧在地上低低哀鸣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原来马料的问题早就爆发了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部分马受到了影响。
枣儿刚刚这样想,只见明明冲锋时精神百倍的红红也哀鸣着倒了下来。
李肆明的眼睛都急红了,他托着红红的身体,焦急道:“将军,得快想个办法啊。”
紫郢也走了上来,他皱眉道:“将军连续两次冲锋把他们暂时吓住了,可等他们探明了虚实,恐怕——”
下面的话他就是不说,大家也都明白。
看来秦牧在发现马匹不对时就对作战方案作出了及时的调整,但是飞燕山这里地势缓,山坳的凹口太大,原本就易攻难守。即使秦牧用兵如神,又凭借快冲猛打在敌人的心理上先一步形成了压制,但对方只要胆子稍微大一点,敢用人堆上来,大郑这边败退也只是时间问题。
秦牧只有一个沉沉的字:“守。”
即使知道守不住,也要守。
因为在他们的后方,正是大郑国北疆第一关——飞燕关。
飞燕关不远便是北疆第一城——西洲城,西洲城城外的村庄里住着数千百姓。柔然军队所过之处向来寸草不留,他们至少得留给西洲百姓撤离逃难的时间。
秦牧没有解释太多,只道:“守到明日午时,我们便可以撤了。”
但在马匹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单凭他们这几百个人,怎么抵挡得了柔然大军的铁骑?
有人立刻便提出了异议:“小将军,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我们还是快些撤到飞燕关,跟吴老将军他们汇合的好。”说话的是大黑的主人常劲。
但在这支由秦家几代人培养出来的军队里,秦牧有绝对的话语权。重要的是,他在去年的这时候向这支军队证实了他有绝对的能力领导他们。
因此,其他人并没有顺着常劲附和,而是又看向了秦牧,等着他说话。
秦牧的目光却投向了那几匹活蹦乱跳,还在想办法冲过去找枣儿的柔然马——他之前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枣儿在战场上出其不意的表现令他有了新的灵感。
如果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守到明日午时并不是件很难办的事。
他招了招手,几名将领会意地围拢到了一起。
秦牧定计的时候并没有瞒着枣儿,等几人商量完,枣儿回头一看,见博察木儿和拉哩果还在呜律呜律地跟骑兵们大闹,再看倒了一地的小伙伴们,她烦心地要命:要是搞不定这些马,秦牧的计划就废了一半。
“咴律律!”博察木儿,你给我闭嘴!
“呜哩哩哇啦啦!”就不闭!木颜其你害我成了丢人的俘虏,我跟你没完!
“咴呜咴呜。”这有什么,你算什么俘虏?你不就是换个老板吗?这边的草还更好吃呢。
尽管枣儿讨厌柔然,不想让这些强盗阴谋得逞,但到底是她对博察木儿耍了诈,害它被俘,她嚷嚷的声音不由小了一点。
“咴呜呜哇呜呜。”你懂什么,我成了丢人的俘虏马,其其格一定会更看不上我的!
枣儿:“……”说来说去,还是在其其格身上啊!不过,老兄,其其格好像从来都没看上你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昆山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