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泽西有好几天没来上课了,而他的桌上的东西摆放和他离开的那天晚上一模一样。老干部本就平淡的讲课方式变得更加有气无力,在课程结束的时候他也坐在讲台后面的椅子上打盹。无从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一定出了大事。“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一趟。”唐宋喊道,“他说什么了?”我合笔问道。“没说什么,你去不就知道啦。”她落座脱着外套低头道。“梁炎,你给老师帮个忙。”我点点头。“你把那天晚自习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写下来,然后找一些同学签上名字。”我点点头,他指的自是有关左泽西的事情。我返回教室见大家都欲下楼做早操,而赵瑞生则和苏岑、许于哲等人说着什么。唐宋过来道:“走吧”,我牵了她的手便道出事情的真相。“左泽西现在在医院里,老干部说是瞳孔被镜片渣子割伤了,现在散光不敢睁眼……”唐宋一脸惊诧,如同我刚听到这件事情时一样。“班主任的前途是不是毁了啊?”“我不知道,老干部让我把事情的经过写下来,找大家签字。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是站在老干部这一边的。”我和唐宋悄声讨论了一路,虽然左泽西的是受害者,但要不是他那样的态度事情也不会这么糟糕。两败俱伤的下场惹人唏嘘,老干部作为老师不应该动粗,可是作为学生就能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还公然挑衅吗?我和唐宋一起上楼,行至老师办公室处却见一个中年妇女大哭大闹,其他老师劝慰她,老干部神色黯然的站在旁边,手足无措。“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啊,你作为一个老师就知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良心被狗吃了吗?我儿子瞎了咋办啊?”我忽然记起左泽西好像是单亲家庭,家里也只有他一个孩子。那妇女哭得撕心裂肺,被人搀扶着却不能站立,哭乏了就坐在地上,声音干哑衣衫褴褛。见状我心下五味杂陈,唐宋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该站在哪一边。越来越多的学生拥挤到左泽西母亲身边,老干部只好央求她到办公室说话。那妇人百般不肯,终是被几位老师劝进里间,学生们想要一探究竟却被自己的班主任轰回教室,我拉着唐宋离开。“还写吗?”我问她道。“当然写啊,作为证人你只需要把事情的经过写出来,公道自在人心,要是上了法庭说不定会让事情更加公正透明,这不牵涉立场。”她定了我的心神,可一想到左泽西的母亲还有眼疾可能伴其一生的左泽西,我就开始犹豫着不知该如何下笔。
当我把老干部要的东西交给他时,他神色欣慰的道了一声谢谢。我见他这三年来第一次那么无助,本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出了办公室门,我心绪难平,即使江梦婕等人明确表示站在班主任这一边,我还是觉得那日左泽西母亲的哭泣让我无地自容。海浪总会平静,但是这平静不过短短一瞬。赵瑞生站在讲台上要求大家出钱去探望身在医院的左泽西,底下却无人应答。我和江梦婕低头做题,不用多问便知我们的想法一致。赵瑞生就像征收保护费的地痞一般见谁不给便破口大骂。“作为同学你们竟然连两块钱都不愿意出,我要是左泽西我会心寒死的……”他在教室里宣扬着自己的知书达理和义薄云天,我只觉好笑。要是这么有情有义,你就不应该在左泽西出门的时候竖起大拇指,你这样的怂恿是因为你不是当事人,四肢简单头脑也简单,以为自己有多把兄弟当回事,其实左泽西出事你也脱不了干系。我心里翻着巨无霸白眼,他站在我的桌前:“梁炎,你同桌俩给我四块钱,我想代表同学们去看看左泽西。”我觉得好笑便道:“你的精神我很赞赏,但是我想全班同学并不想让你代表他们,再说了你觉得自己代表得了吗?”本就替老干部觉得不值,赵瑞生一向行事放肆无礼,我就等着他来撞枪口呢。“钱可以不交,话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吧。”“我一向说话不好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冷哼道,继续做题。江梦婕也一语不发,赵瑞生在桌边站了良久才道:“你们穷的连两块钱也没有啊,真是高看你们了。”“对啊,我们就是这么穷,也总好过某些人打肿脸充胖子自食恶果的强。”我站起来盯着他的脸道。他咬牙切齿的看我,却不好动手出气,教室里的监控可看着呢,因为无辜收费而主动动手,我看你赵瑞生怎么嚣张跋扈。“那你意思左泽西活该咯?”他气道,“我还真没说,你要是这么想我也管不着。”我坐下写做作业不想再浪费口舌。“哼,你和班主任有一拼。”“人以群分,你和左泽西真是好兄弟。”我笑道,想和我斗嘴尽管放马过来,要是怕你我就不叫梁炎。就算是两块钱也是我父母的血汗钱,凭什么给一个我自己讨厌的人。
日子照样过,生活继续虐。第五次模拟到来,我习以为常。而海澜自从上学后就一蹶不振,经常夜不归宿,要是问起她只道自己出去和好朋友打牌了。过好自己最重要,我也不好在过问她的私事,见她肚子没有异样我也放下心来。课外活动,我趴在桌子上稍微放松一下大脑,被政治老师灌输了一节课的马哲理论,我的大脑已经超负荷运行。这次模拟成绩有所上升,我位居第二,却较江梦婕略差一筹。忽然骂骂咧咧的吵闹声传来,江梦婕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胳膊,只见宋婉婷同桌二人面红耳赤,吵得不可开交。女生吵架就像老婆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宋婉婷和人闹矛盾一点都不稀奇。我无心观战便又蒙头大睡。不一会儿便传来物件砸地的声音,我无奈起身出门,腾出战场让那二人好施展身手。宋婉婷搬到后排加入了赵瑞生的圆圈,而前面搬来了补习的同学。这男生我在篮球场见过他一回,生得白白胖胖,人高马大,一看就是营养充足的苗子。不像我手忙脚乱的抱了好几本书,见他背书手上只带了一本轻薄的英语字典。于雪瑶平时学英语也是拿着字典看,想必这是个厉害的主。果然,大家都传言说他考上中传也没有去读,再加上数学老师很爱叫他回答问题,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个学生成了老师眼中的香饽饽。甚至有同学给他起了外号“内定北大”,许是个高,过了几日搬到后面,他话不多看见唐宋打闹时只微微噙笑。新鲜感一消退我也不再关注李丰毅的举动,接二连三的补习生转至我们班更加冲淡了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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