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停当屋子,我给火炉里再添了一些炭就上炕看书。小燃拿着手机在玩神庙逃亡,我见她玩得入迷便道:“这局结束了给我用一下,有事情。”她目不转睛的点点头,我凑近笑道:“加油,加油……”小燃的小肉手拍着自己的脑门:“哎哟,气死我了……”我被她的滑稽动作惹笑:“没事,我们小燃已经超过我了,有前途,值得肯定。”她笑道:“那是,我可是考第一名的人……”我切了她一声:“戒骄戒躁,你再玩下去估计第一名下学期成别人的了。”她不服气的噘着嘴却找不到理由来否认自己这段时间压根就忘记了寒假作业的存在。“小袋鼠,你怎么那么晚还没睡?”程阳的信息显示是中午十二点多发过来,他应该是睡醒了吧。我拨通电话等待那一股温暖苏醒。“小袋鼠,你在干嘛?吃饭了吗?”我压下所有的焦躁温声道:“刚吃了东西,这会儿在炕上暖着呢。”“你昨晚是不是失眠了啊?怎么大半夜还醒着啊?”我笑道:“没事的,就是想你了才这样。”“切,你就知道哄我。叔叔阿姨呢?小燃呢?”我听着他好像走在路上,声音一高一低的问道。“我妈胃病又严重了去市里住院了,家里我和奶奶还有小燃。没事的,你照顾好自己,我在家里一切都好。”我知道他也无能为力索性截断所有需要安慰的想法、不给他为难。“你是不是昨晚不敢睡觉啊?”他一针见血的问道。“哪有?我胆儿肥着呢……”我笑道,小燃拿着《基督山伯爵》来回翻动,确实一脸茫然的找着自己认识的那几个汉字。“你呀,还嘴硬。今晚睡不着告诉我,我晚上到十一点多就有空闲,我陪你好吧。”我点点头道好,这人的声音如同冬日的温泉让人舒服,我发现自己越发依赖他了。
第95章 忤逆(下)
爱情就像人手上的倒刺,每到特定的季节就开始发作,在你不知不觉间疯长,当你想要清除才觉为时已晚。不长倒刺的手是很光滑但失去了鲜活,每一双手总是在修剪以后慢慢愈合。虽然有时候它让手指变得丑陋,但是你永远不能否认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想拔除它,所以你咬牙将它使劲揪下,带出鲜红的血液和连着心的痛感。它可以暂时被遏制,可以被清除,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它永远会消失。你怕了那种疼痛的感觉,所以你再也不会像年轻时那样粗枝大叶的任它满手都是,当你越来越会照顾自己时它可能就不会缠着你了,这时的你偶尔会说起拨除倒刺的快感,可是只有那疼痛被你装在心里,不为外人道也。你一直以为长痛不如短痛,但是那倒刺它总是残留在你的指尖,不管你怎么厌恶它,那些想要极力清除而留下的痕迹一直在提醒你这一切都不能被抹去。
秋雨冬雪、北风夕阳,这些老旧的事物总是趁着时间打盹的瞬间以新的摸样出现在大西北的高原。给奶奶换掉湿漉漉的尿布,我舒了一口气上炕看书。小燃写了几笔数学题就开始削铅笔,过犹不及,她越小心的刮笔头越断得快。接连断了两下她就求助似的望着,我撇嘴笑着接过道:“你非要把它削那么细干嘛,它根本就受不住你手上的力道明白吗?你不能跟削外面的木头一样削石墨,这就叫具体事物具体分析懂吗?”她往我身边蹭蹭、把手塞进我的袖筒捏着我的胳膊甜甜地道:“石墨是铅笔芯吗?具体是什么意思?”“嗯嗯,具体就是你要吃的饭肯定和奶奶要吃的饭软硬程度是不同的,我和你穿的衣服尺寸肯定不是一样的,懂了吗?砍木头用斧头就可以,但是用菜刀切菜是不是更合适一点?”她嘟着嘴点点头,我亲了一下她的樱桃小嘴笑着把削好的铅笔递给她。看着墙上的钟表无精打采地走过每一个时间的空格,又到了准备晚饭的时间,母亲还没回来,我心想“一日三餐我才度过了三天,母亲全年三百多天围着灶台专,她是怎么过来的啊?”做饭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和让人愉悦,尤其是对于我而言除了责无旁贷,没有什么情理之中的成分。
光慢慢地将头潜入山峦,远处的景象顽固地屹立在雪光之中散发着幽蓝的气息,近处的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我眯着眼等在大门前的榆树下,始终不见父母从陡坡上探出头来。小燃在院子里大喊着我,我依旧不死心的没有回应她。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也会心慌,父母不在家里我就是她的主心骨。“哥哥,你怎么站在这儿啊?饭都快烧焦了……”她顺着我的视线望去软声道:“哥哥,我想妈妈了,还有爸爸了……”我心下酸涩却只能背起她缺少营养的瘦弱身子安慰道:“没事,很快回来了。回来了你就不能自由的看电视了,老爸会和你抢遥控器的……”她应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吧,小孩子对于矛盾总是不着急站边。我把小燃放在地上,电视里闪过 “我们回来了”的画面,小熊和跳跳虎又开始在森林里解决问题了。我皱着眉头问小燃:“包子,你有没有闻到很臭的气味?”小燃盯着电视屏幕没有回应我。“臭包子,我问你话呢?”小燃转过头一脸茫然:“怎么这么臭啊,哥哥,你闻到了吗?”我无奈翻着白眼点头。“是不是饭又焦了啊?”她跳下炕沿儿揭开锅盖疑惑道:“咦,锅里怎么只有热水啊?”我皱眉道:“大哥,你能不能关注一下我做饭的过程?话说怎么这么臭呢?”奶奶吃力的翻着身子,我心想难道是电热毯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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